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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可意:去看世界,去见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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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可意:去看世界,去见天地

看过世界的人会更懂得自然万物带来的震撼,正如徐可意,这位在三十岁之前就完成七大洲、五大洋旅拍的野生动物摄影师,即便见过辽阔的天地,依然选择不远万里,继续跨越山海,去奔赴每一个和野生动物的约定。

滇之行

今年早春,徐可意又结束了一场云南之旅。这次出行,最主要的目的是拍摄幼时的菲氏叶猴。这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珍贵、机敏、颜值高,它们的毛色会随着时间慢慢变化,出生后前四个月是通体金色,而后渐变为银灰色。二月早春去拍,刚好能拍到还是金色毛发的小猴子。

距离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芒市城区十几公里外的林区,有目前数量最多的菲氏叶猴种群,今年又新出生了28只小猴子。护林员每天都会监测和跟踪猴群,还会给每只小猴子取名字。要在这里拍到菲氏叶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是灵长类动物本身智商高,会隐蔽自己,尤其带着小猴的猴子父母会更加警惕;二是山路崎岖,丛林密布,期间有一段极陡的陡坡,徐可意要和同行的伙伴们彼此拉拽,才能踉踉跄跄地勉强通过。

终于见到了菲氏叶猴,“有一只坐在树上,尾巴巨长,倒垂下来。最直观的感受是配色好高级,眼睛处还有一圈白色的绒毛显得眼睛特别大,傍晚的光线洒在它的毛上,很温柔。”她拍到了非常珍贵且温馨的画面,有只小猴想要脱离猴子妈妈的怀抱,被一把抓了回来。“我还拍到了两只大猴子都同时带着小猴子同框,伙伴们笑称是‘闺蜜遛娃团’。”

除了拍到超出预期的菲氏叶猴,徐可意还幸运地在高黎贡山拍到了巨松鼠,这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也是世界上已知最大的松鼠,总体可达一米多长。“巨松鼠比较大,趴在树上会累,所以它会找一根树的横杆,先啃一些树皮吃会儿,再把自己的身体横着像晾衣服一样挂在上面,头朝下捧着树皮嘎嘣嘎嘣地继续吃。”关于和野生动物们初次见面的情景,徐可意总记得真切,短暂的交集也因为那时那刻的美好记忆更显珍贵。

作为出了名的鸟类爱好者,拍鸟也是徐可意此次云南之行的必备行程。“早起的人有鸟看”,最初约时间采访时,她就处于一早便进山看鸟,晚上才有信号回复的专注阶段。2月13日傍晚,她在朋友圈激动地分享“今天最开心拍到了栗头地莺!!!”,配图是两张巨小只巨可爱的栗头地莺。“它特别萌,而且特别特别难拍,因为它很小犹如一个棒棒糖,只有8厘米左右,10克的体重,是地莺!平常在地上活动,但它又不安分,到处跑,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一秒。”有意思的是,聊及最喜欢什么鸟时,徐可意的回答也很是可爱,“鸟都可爱,不能拉踩。”

当然也会好奇,作为如此喜欢野生动物的摄影师,徐可意第一次见到它们时会是何心情。意外的是,这个问题的回答反而引出了一套管理情绪的摄影方法论。“第一感觉当然是激动,但会瞬间冷静开始认真拍摄,因为很多时候场景就在一瞬间,我们经常开玩笑说一辈子就这一次啊,所以我控制血压的能力特别强。而且在密林拍摄不像影棚,可以人为调整,老天给你什么光线就是什么光线,给你云、雨、雪,也一样没有办法。怎样能够在最不受你控制的情况下记录最精彩的影像,就是我们要做的,那时我们必须全神贯注、全心全意地去创作。”

“旅行家”

真正的热爱会让人自发探索更广阔的世界,徐可意分享了两个也许大部分人都未曾听闻的鸟类“旅行家”的故事。

勺嘴鹬,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目前全世界的成年个体仅剩不到600只,分布于俄罗斯西伯利亚东北部楚科奇半岛,越冬时几乎要穿越整个亚欧大陆,最终来到中国广东沿海、泰国、印度、新加坡等温暖地带。而它的体长只有约15厘米。“你想这么小的鸟,它得这么大老远地迁徙,是非常伟大的旅行家。”

还有北京雨燕,每年夏天都经常能在北京的古建筑中看到它们筑巢,而后秋天离开,春夏之交再归来,没有人知道它们去哪里。北京雨燕只有35克重,参照一枚鸡蛋50克的重量,它极轻的体重对科学追踪提出了很大挑战,“一般做鸟类学研究的人,在鸟身上做环志,必须小于它体重的3%,才能不对它造成影响。也就是说,如果要在北京雨燕身上要放一个定位仪,必须小于1.05克才能不影响它的飞行。”直到研究团队发明了微型光敏定位器,佩戴在北京雨燕身上,用日出日落时间反推北京雨燕途径的地区,谜底才彻底揭晓。北京雨燕离开北京以后,竟然能一直穿越亚欧大陆直至飞往非洲西南部,而后休息两三个月再飞回北京,往返大概两三万公里的旅程,年年如此。

没有非去不可的怀疑,没有因为路程远阻的退缩。它们不畏艰险、跨越山海,只为完成刻在基因里的迁徙使命。

候鸟造访北京的时间不同,有的在盛夏,有的则在严冬,记录它们的迁徙对徐可意来说,也慢慢变得就像跟朋友的约会一样,“每年都会去拍,有时候我都不带相机,就带个望远镜,看看就好。”

与可以自由迁徙的鸟类相对的,是那些世世代代生活在固定区域的动物,比如玉龙雪山地区的某些蝴蝶和蛾类,随着地质的变迁演化,山川与大河的交替更迭,逐渐世代生活于此,鲜少扩散。这是一个很残酷也很美丽的事实,终身坚守家园,未曾看过海阔天空。也恰恰因为它们,野生动物摄影师的存在更多了一层意义,如同角色互换后人类成为奔波的迁徙者,怀着谦卑的心态去拜访朋友,在偶然相见的瞬间按下快门,世代为守的神秘动物由此被影像记录,不仅可能成为世人研究的珍贵证明,还会进一步推动野生动物的保护工作。徐可意在五源河湿地拍到的栗喉蜂虎捕食天蛾的照片,便为朋友的研究猜想提供了重要论证。

“传播,就是一种很有力的保护。”

直到拍不动为止

可以说,支撑徐可意不远万里前往世界各地拍摄野生动物的核心动力就是喜欢,“从小就喜欢动物”。其次是,哪怕这些拍摄能够对某一个物种或生态起到一点点改变,都能够支撑她继续做下去。长期生活在城市中,也让徐可意对自由和大自然有一定的向往,所以拍鸟、看巨松鼠、看菲氏叶猴,包括她还刚刚去四川拍了野生的小熊猫,“这些拍到以后对我有极大的精神上的满足。”

尽管热爱的事业充满一定的危险性,但徐可意坦言,她并不是一个爱冒险的人,相反,她非常谨慎,也会害怕。但她也知道,害怕没有用,她会用详细的攻略和行程中加倍的细心去应对这些害怕。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份精神价值足以超越害怕的事业。“想一想拍到的那些场景,比如拍菲氏叶猴时小猴子想挣脱妈妈怀抱往前走被妈妈一把拉回来的画面,就会觉得非常生动,很幸福也很满足,这会战胜自己的那种害怕。”

关于今年的拍摄计划,徐可意希望可以一路向南。“我很想去南美,之前也说过想去哥斯达黎加和加勒帕戈斯,所以长线应该就是去南美,短线就是在国内深耕一下国家公园。”徐可意希望自己能拍出高质量的纪录片。而至于她会拍到何时,一句“无期限”再次将她对野生动物的爱表露无疑,“直到拍不动为止。”

摄影:谢天

造型:杨艺

撰文:西贝

编辑:张静 Mia Zhang

统筹编辑:戴丽斯 Dellis

化妆:高山

发型:王朋

执行制片:Sunny

时装助理:媛媛、小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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