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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让人免于流亡,废墟之中也要奏响乐章

编辑:xuetong.yang 时间:2017年5月31日 内容来源:VOGUE时尚网  图片来源:VOGUE时尚网  

文章导读

战火在国境内蔓延,黎巴嫩的时装设计师,却做出最梦幻无邪的定制礼服;曼彻斯特的演唱会发生爆炸恐袭,歌手却将重返曼城,用另一场演唱会作为最有力的鼓舞和回敬。乱世将来,恰恰是最毛将焉附的艺术,让你我免于人性的流亡——

《钢琴家》

The Pianist, 2002

电影《钢琴家》就是这样一部作品,里里外外,都是战火中的艺术。二战中,波兰钢琴家瓦拉迪斯罗·史标曼(Wiladyslaw Szpilman)在华沙城中流窜避难,他最惊心动魄的演奏,不是在灯火辉煌的音乐厅,而是在废墟般的空城华沙,为一个纳粹军官的弹奏。

镜头中的钢琴家并非虚构,故事由波兰钢琴家本人的回忆录《死亡城市》改编;而镜头外的大导,罗曼·波兰斯基(Roman Polanski)也是这一场灾厄的亲历者,他就在这部电影之中,亲自洞穿躲避纳粹追捕的童年回忆。

两位犹太裔亲历者的目光是如此真实,近乎是第一人称视角的《钢琴师》给人前所未有的震撼,毫无争议地拿下第五十五届金棕榈最佳影片。


不仅如此,凭借《钢琴师》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奥斯卡影帝的阿德里安·布洛迪(Adrien Brody),也奉献出了他最巅峰的演出。这个像猫一样的优雅的男人,为了本能地演绎饥饿,在拍摄过程中一度绝食,体重暴跌三十磅几乎不成人形,四十年代波兰的回忆就在他的苦难背后升腾。


1939年的华沙,钢琴家史标曼在波兰电台现场演奏,他正从容地弹奏着来自波兰作曲家萧邦的《升C小调夜曲》。就在这时,突然传来轰隆巨响,玻璃被震碎,震裂的天花板砸伤了史标曼的额头,然而他坚持要演奏下去。

音乐的中断,就是崩坏的开始。


当史标曼回到家中,家人正在收拾行李打点细软,准备避难。然而,这个典型的中产阶级知识分子家庭,气氛仍然不太凝重,没有亲历过战争,殊不知眼前就是末日光景,甚至在听到英法对德宣战的消息后,举杯庆祝。


纳粹兵临城中,电台演奏被终止,萌芽中的爱情也摇摇欲坠。史标曼与演奏大提琴的迷妹多萝塔约会时,发现咖啡馆和公园等公共场所,都不再准许犹太人进入。

史标曼解释道,“They want to be more Nazis than Hitlers(普通人想要当比希特勒更纯粹的纳粹)”,暗示这旷日持久的暴行,不仅来自于德国纳粹。


围墙上写着“注意!病原体,禁止入内”

对于犹太人的区别对待才刚刚开始。和历史中一样,犹太人必须要佩戴屈辱的星星袖章,纳粹建起了一座围墙,将华沙六十万犹太人,驱逐到只够二十万人居住犹太特区中圈押,一边压榨劳动力,一边开始精心策划的种族清洗。

在犹太人被迫前往“特区”的时候,多萝塔前来目送史标曼,生死离别的凝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在狭窄的特区公寓之中,史标曼一家眼看犹太人的监牢搭建起来。围墙之内,是一轮又一轮的压榨和清洗;围墙之外,再也没有犹太人生活的余地,非犹太裔波兰人自发地被洗脑了,他们中不少人听之任之,为虎作伥,成为纳粹中枢下加害同胞的双手。


高墙以内的人,也没有高贵到哪儿去。落魄到在餐厅中演奏钢琴的史标曼,亲眼目睹了淫威之下犹太人滑稽的变形。得势子弟当“犹太警察”,做纳粹的走狗,富人则自恃财力足够贿赂这些警察,浑噩奢靡,不思反抗。

这就是强权下的集体无意识。六十万人,区区围墙栈桥算什么,真正让饥饿和死亡蔓延、真正能封锁一个族群的,是人心。


枪杀,车碾,毒气营,焦土政策....但让人印象深刻的残酷,反而是纳粹士兵对艺术和尊严的亵渎。看守犹太区的纳粹士兵,让将死之人和着音乐配对跳舞,那些可怜人连感到恐惧的能力都没有了。正是这日复一日不见血的白色恐怖,在华沙撒下了麻木的诅咒。


墙外绥靖,墙内麻木,纳粹种族清洗的脚步越来越快。史标曼一家都要被铁罐车运往集中营屠杀。火车站前氛围绝望的广场中,出现了温暖的一幕:父亲凑够了二十波币买回一颗奶糖,小心翼翼切成六份,作为全家人的最后一餐。一家之主的浪漫,不过如此。

在上车前,如今做了“犹太警察”的家族旧友将史标曼救下,喝止逃命的他,“走,别用跑的(Walk, don't run)”。这句真实到叫人身临其境的忠告,正是导演波兰斯基童年在逃命时父亲痛彻的领悟。家人将死,绝处逢生又一无所有的史标曼,就在狼藉的街道上哭出来。


侥幸活下来的史标曼成为纳粹的苦役,可那双弹钢琴的纤细双手,如何承受得了砖石瓦砾和纳粹毒打。他决心要逃去围墙之外——波兰人正在觉醒,有人开始组织起义,地下活动者开始联络和接纳幸存的犹太人。


对,史标曼身上并没有太多光环,他没有手刃纳粹炸电车。战争中,一个人受尽苦难也要活下去,那卑微的倔强,才是最真实的。他窝藏在地下活动者家中,因为纳粹无差别的搜查和连坐,要不停辗转逃亡。逃亡途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竟然是此前约会的对象,多萝塔。



约会时他曾经说,想要看多萝塔演奏大提琴,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乱世洪流早已将两人冲散。眼前的多萝塔,早已经做了他人的妻子,腹中还有了孩子。他的眼神,从逝去的往日时光借来了返照,温柔得一塌糊涂。

多萝塔的丈夫为他安排了新住处:位于盖世太保驻地上方,狮子巢穴的中心,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要命的是,这住宅中有架钢琴,在这里弹钢琴无异于自杀,可他难以抑制自己性灵里弹奏的冲动,竟然一挥手弹起了《大波兰舞曲》。原来他的手并未触及琴键,这音乐已在心中,连空弹也惊心动魄。



然而,连地下活动者也不总是善良的——善恶作为无论在任何群体、派别和国家中,总是大致守恒的一比一,何况国难当头自身难保。战争之中的同胞,有人冒着连坐的风险雪中送炭,就有人自私自利卷走为史标曼筹措的买食物的善款,长期的饥饿让他患了黄疸。


历史的脚步冷静无情,随着波兰起义俄国参战,流血的对抗越来越频繁,纳粹焦土政策下的华沙已经化为人间炼狱。大楼被轰炸烧毁,犹太人灭迹,非犹太裔的幸存者出逃。偌大华沙,只剩了军队和顽强求生的史标曼,仿佛一座死城。



重病,无边的饥饿,神情恍惚时的史标曼总是凭空弹奏。他是战争中再普通不过的流民,没有革命理想,没有亲友,没有食物,支撑他的活下去的心中的音乐,已经和食欲一样,成为了本能的一部分。


当纳粹的焦土政策焚烧尽整座城市,再一次逃命的史标曼艰难地翻过围墙,来到这末日风景前。这断壁残垣凄凉透顶,像是连死亡的味道都被忘记了,满天匝地的孤独从天空中倾泻而下,冲刷着他涣散的求生意志。



濒临饿死的史标曼闯入住所觅食,找到一个腌黄瓜罐头的他,恍惚间像是听到楼下传来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的琴声,等他转过身来,身后已赫然站着一位纳粹军官。得知眼前这个憔悴的犹太人是一位钢琴家,这位纳粹军官要求他弹奏钢琴。

形容枯槁毛发蓬乱的史标曼坐在钢琴旁边,惊魂未定地犹豫着。混沌的日光洒下,他像极了受难的耶稣,神性的决绝突然暴风骤雨地敲响!

萧邦《G小调第一叙事曲》,这支讲述十三世纪立陶宛英雄抵抗日耳曼十字军的命运乐章,在史标曼指尖流转地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像那女武神的神罚,六百年后再临华沙,誓要诞下殊途同归的悲壮。



未曾料到,纳粹军官动了恻隐之心。艺术和人性总是共通的,一前一后奏响两首钢琴曲的两个男人,在这死亡之地高山流水,相遇相识。军官为史标曼提供住处,找寻食物,甚至给了他自己的大衣,还特意为他找来了战时无比珍贵的果酱。


俄军进驻后,纳粹残党很快被清洗殆尽。百废待兴的华沙从未如此需要鼓舞,史标曼因此重返波兰电台。当一切回到原点,他再次回到波兰电台,奏响那首当初因炮轰中止的《升C小调夜曲》,人性的漫长流放,在这支萧邦的波兰舞曲中迎来收束。

没有先入为主的煽情,没有大是大非的控诉,《钢琴师》极尽真实地重现了二战犹太史。大音希声,正如同一闪而过的、多萝塔演奏的巴赫《G大调前奏曲》,用敌国的音乐来迎接腹中的小生命,音乐和人性超越国界,不言而喻。

最有力的反抗不是子弹上膛,而是日升月落,沧海桑田。人们呐,不要停止生活,继续演奏、歌唱、创造华服吧,莫让那蠢动的白色恐怖,筑起割裂人心的高墙。因为只有艺术能让人心免于流亡,在废墟中也要奏响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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