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琨：爱与想象力，重塑东方赛博魅力

宋琨，七零后代表的女性艺术家。自2015年起，宋琨持续塑造一个族群“泛灵族”，这个系列的人物各自有自己的代号、不同的造型和性格特点。这些形象来自艺术家本人及她身边真实的朋友。

这些形象来自艺术家本人及她身边真实的朋友。作为“整体艺术”（Gesamtkunstwerk）的实践者，宋琨将自己的创作过程形容为准备“一个剧本”，但“这个剧本并不是可以随便定义的，而是以一种穿行于现实与潜意识世界、非常规的叙事方式生长的”。

Presented by Kering Women In Motion 跃动她影

2021年11月由上海乔空间和贝浩登画廊（Perrotin Gallery）联合推出的宋琨个展“泛灵净界·鲛人泣珠”集中了她近两年的全新创作，从她过往的“东方琉璃净土”主题到关注“身体”及“现实生存经验”的系列作品，将中国古代神话中的鲛人与代表科技未来的东方赛博格融合，呈现了一个混合多元文化与想象力的次元世界。

“泛灵净界·鲛人泣珠”在上海乔空间的展览现场

“绘画是长时间的凝视，我一直觉得自己有点像个老手艺人，很沉静地把一个个喜欢的形象描绘出来，好像经常活在潜意识的世界里，有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是谁？在反复单纯的动作里自己经常是消失的，感情慢慢注入进去，有些东西会提纯沉淀，也许像造物主一样，把最爱的、最感兴趣的人和记忆片段塑造出来，这样就可以留在身边了。”

艺术家宋琨

“针对每个系列作品，我通常会事先拟定一个主题，一个整体框架，每个系列作品角色的确定、形象的塑造、图像关系，最后展览现场、空间氛围等细节都围绕此开展。我会长时间沉浸在这个基础结构里，不太会改变，也拒绝外界干扰我，只在这个系统里工作。但涉及到独幅绘画背后的思维脉络，每个静帧图像背后流动的思维和生活体验、情感来源及语境时，我会借助音乐及影像作品的方式，为每个系列提供更立体的维度。”

“泛灵净界·鲛人泣珠”在上海乔空间的展览现场

可以想像那种Emo的深海浪潮涌动么？在名为“鲛人泣珠-Wave”的音乐现场中，宋琨邀请了几组音乐人朋友（DJ及VJ）、空中瑜伽舞者来共同演绎这个和展览主题相关的开幕现场：“鲛人”宋琨与“东方赛博歌姬”朱婧汐的深情对唱；宋琨和朋友（音乐人虎子Huzi及潮流唱作人反返）自由不受风格定义的合作；空中舞者即兴曼妙的肢体表演；艺术家陈天灼深夜里迷幻暗黑的DJ Set；加之展览现场的绘画、装置、MV影像，共同带观者脱离乏味的现实世界，潜入她创造的空灵但内核真挚炽烈的“泛灵世界”。

左图“鲛人泣珠.Wave” Live演出现场；右图是Live演出海报，以图腾字体诠释演出概念（海报设计：懒栏）

“东方赛博歌姬”朱婧汐在“鲛人泣珠”MV展览现场

从2006年的首次个展“It is my life这就是我的生活”起，宋琨开始尝试用“导演编剧式”的工作方法开始每个系列作品：从平日长期积累的图像素材中挑选关键帧，以发散式的非常规叙事和艺术家暗藏于展览中的隐形线索逐渐为每次展览构建出所探讨的主题“剧本”，继而从个人工作过渡转化到团队工作中。

“这就是我的生活”（It is My Life）2006年 Universal Studio Beijing 展览现场间

美国学者侯世达在《哥德尔、艾舍尔、巴赫》中，将音乐与图像作品予以回文诗的特性，让看似无关联的两种艺术形式有了连结；在宋琨这里也是一样，她将绘画视作静止的传统创作图像，MV这类包含图像、音乐、歌词等的三维影像则让她流动的情绪语境得以充分展现，并与她的绘画作品形成某种互文关系。在绘画图像和音乐共同构成的视觉与听觉的体验情境之间“行走”，这成了宋琨最具代表性的创作实践，使观众在展览中可以更加翔实且多维度的感知艺术家的作品。

“鲛人泣珠.Wave” Live演出现场

宋琨在工作室排练时的幕后照片（摄影师：董林）

在MV《鲛人泣珠》（Ocean , 2021）的影像里，“Fall into the 2D world, I am the mother, the copy, the body, I am”盈耳每一位观众，“东方赛博歌姬”朱婧汐在宋琨的邀请下，与她进行了合作。根据创作概念，宋琨塑造了“鲛人”和“赛博歌姬”两个角色，由自己和朱婧汐分别扮演，这支作品的音乐歌词同时也是本次个展的情感内核，由宋琨谱写，以对唱的方式由两人分别演绎；由此展开与音乐制作人虎子、动画师谢林佑及舞者沃王团队的合作，也十分之默契。在观众所未知的隐蔽处，宋琨将她长时间凝聚，提纯日常生活和默默体会观察的习惯注入到创作之中，为作品萦绕出一股隐秘而深重的情感，如《障碍火焰》、《泛灵族-春晓》、《泛灵族 - 静默者》画中人各类禁锢的姿态，亦或是切片和错位的展陈作品的方式，都犹如我们在疫情期间面临的因肉身隔绝而产生的时间与空间错位般的感受。

MV影像作品《鲛人泣珠》 / 动态截图 / 2021

海上珍珠贝与雾霾都市

/ MV影像作品《鲛人泣珠》静帧截图 / 2021

泛灵族-初代鲛人 / 布面油画、塑形膏、玻璃珠、夜光色 / 2021

宋琨出生于内蒙古，父辈的祖籍是蓬莱。辽阔一望无际的草原大青山和天水相连神秘的海洋是她童年记忆最深刻的景象。十四岁起，宋琨移居北京求学，从美院附中再到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第三工作室，成长于大自然间的生命印记也似乎成为了她笔下作品中自然生物元素、空性留白或是充满张力的先决条件。也许是天性使然，宋琨尊重中国传统，沉心研究东方造型的美学系统，但同时又厌恶艺术文化领域固步自封的犬儒主义。在她成长的年代，城市进程飞速发展，亚文化、动画、摇滚乐等席卷了都市年轻人，身处在流行文化暴风中心的她因为天生喜欢幻想，富于情感和想象力，她沉迷于各种极具吸引力的艺术实验，挥洒创造力，尝试将触动她的元素和媒介融入到作品里，例如各种动漫造型、赛博格美学、独立音乐、写歌、做Music Video等。

赛博格身体 / 布面油画 / 2018

早从上世纪开始，“幻想”题材出现在文学分支内，它不同于我们所处的真实世界，却又基于现实而产生，预言式、科幻式的乌托邦生活让人们想入非非。在宋琨看来，2012年引发热潮的世界末日、玛雅预言等都可看作是时代阶段的启示，于是赛博格（Cyborg）顺理成章地进入到艺术家对于新时代“幻想”的绘画语言里，也成为延续至今的创作母题。“泛灵净界”（东方琉璃净土）则是宋琨在2015年左右开启的新系列，不同于柏拉图的《理想国》或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中西方言语下的世界，在东方极乐世界的药师佛净土中“自性发光，超越人类想象”的纯净，即“透明万世”扩展了她的艺术创作想象力。

净土风景 / 布面油画 / 2015

阿修罗岛（装置局部）／综合媒介／2016

泛灵净界生物体(局部)  / 透明综合材料、Led灯光装置 / 2018

在“泛灵净界·鲛人泣珠”展览中，宋琨将东方琉璃净土和赛博蔓延到古代志怪小说集《搜神记》中记载的“鲛人”一角（“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有别于大众记忆中为爱牺牲幻化成泡沫的小美人鱼的故事，“鲛人”的双栖身份、纺织技艺、眼泪成珠使得宋琨有了更加具体和更多可能的创作空间。在MV影像作品《鲛人泣珠》（2021）中，她将海上的鲛人（宋琨饰），赛博水母体，逐渐与科幻都市情节交织在一起；赛博（朱婧汐饰）孤独地在T台、在空荡荡的剧场舞台的聚光灯下低吟，画面穿梭于双时空之间……影片展示的不止是人物形象的塑造，而是利用那些具象又抽离的复合元素经她所想升华的再创作。自然海洋、都市生活和音乐创作中的元素似乎又再次回应了宋琨从自然到都市的成长轨迹，而这大概正是她内核精神世界的痕迹。

MV影像作品《鲛人泣珠》 / 动态截图 / 2021

海上鲛人

/ MV影像作品《鲛人泣珠》静帧截图 / 2021

在宋琨的画面里，女性模特和她的自画像常见其中，或许这是对于每一位绘画人物的艺术家而言最易取材的对象——自己或是周遭友人。“我喜欢有特点的人，可以有bug，但不油腻、不要装，我会幻想联系到各种角色和身份，这些让我兴奋着迷，想去挖掘。”展览中宋琨绘画的《赛博歌姬 - 朱婧汐》，她挑选模特造型后，绘画时以独特的手势、东方武侠发髻、龙纹身等特征锻造出新的东方面孔。

赛博歌姬 - 朱婧汐 / 布面油画、夜光色、玻璃珠 / 2021

在问及绘画女性及自画像时是否有特殊的传达意义，宋琨笑语到自己并未想太多，“作为女性，更多的时候觉得自己仿佛是时代的实验品，我通过女性的肉身去体验所收获的各种感受：或感动的瞬间、或温柔的体会，那些敏感细腻、相对情绪化的东西都会自然融入创作，甚至在平日工作室的工作中，在面对大尺幅的绘画、雕塑、装置或是熬夜准备展览工作等体力活的时候，会短暂地忘记自己的性别。”

鲛人泣珠-心意 / 布面油画、夜光色 / 2021

经过中国美术史阶段性的断裂，所谓的“85新潮“后开启的中国当代艺术在短暂的几十年发展中，女性在行业内的发展还在缓慢进行。面对更多学科的开拓，走上真正职业化的道路却始终严苛，现实的生活问题也曾不断逼退过如宋琨一样进行艺术表达的创作者。当问及宋琨如何看待开云集团“跃影她动”项目持续多年对女性艺术家的关注与支持时，她觉得一辈辈的人其实都是铺路石。“中国当代艺术中女性艺术家的创作历史其实不长，才刚刚开始，在这其中女性的生命力是最重要的，比起说什么抗争、喊什么口号，我觉得不如投入默默地做些好作品，真的固执纯粹也不用说出来吧，不去用某种标准和标签进行限制，也不必局限于扮演某种角色，女性的动态生命力才会持续生长并作用于未来，感动其实是自然的事，作品自己可以说话。”（关注“Kering跃动她影”公众号了解更多）

Presented by

Kering Women In Motion 跃动她影

开云集团在2015年于戛纳电影节上发起了“跃动她影”项目，表彰镜头前后的女性影人。“跃动她影” 项目不断发展、壮大，从电影领域，拓展到了摄影、艺术和文学，以及舞蹈和编舞。通过一系列奖项，“跃动她影”项目表彰了为行业做出重要贡献的卓越人物和才华横溢的女性；2021年，跃动她影在中国正式升级为专注女性艺术家互动与报道的全球社群平台，探索艺术创作背后的女性声音和面孔，以及她们独特的心灵与思想。

过去七年间，“跃动她影”项目也已成为改变观念的先锋平台，呼吁社会反思女性在各大艺术领域发挥的作用，以及她们是否获得足够的关注和认可。

视频导演：陈力 LILIANA CHEN、冯颖慧FI FENG

平面摄影：赵骅 ZHAO HUA

造型：孙菁 VIVIENNE SUN

编辑：张静 MIA ZHANG、周禾子

撰文：杜帆 DUFFY

统筹编辑：卡卡 CAROLINE SHEN

制片：同同 JOSH TONG

化妆：霍文

发型：Andy

执行造型：Koi

作品图片提供:

艺术家与贝浩登 |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Perrot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