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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沁&孙阳&陈碧舸:找回生活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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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沁&孙阳&陈碧舸:找回生活的色彩

人与人的关系微妙、复杂,长久处在变化之中。女性在寻找自我的成长中伴随着对个体和周遭关系的重新发现——女性间的

编辑:
VOGUEfilm

人与人的关系微妙、复杂,长久处在变化之中。女性在寻找自我的成长中伴随着对个体和周遭关系的重新发现——女性间的共情、友谊,启发并支撑着彼此。笃定的价值观和独立意识,提醒着她们勇敢地表达需求和欲望,同时也尊重他人的境遇——不去过度为两性关系妥协,牢牢抓住自己的独立判断,爱上一个喜欢极简美学的人,也不妨碍自己享受色彩带来的快乐。

请替换视频素材

A FILM BY

刘言文珺


STARRING

李沁、孙阳、陈碧舸

紫色印花廓形连衣裙 Burberry

灰色西装外套、灰色暗纹衬衫、

灰色西装长裤 均为Fendi

一间颜色缤纷的服装设计师工作室


墙上挂满彩色布料和裁剪的时装版型卡纸


夏天(李沁饰)站在一堆摆满杂物的桌角边


Nana(陈碧舸饰)翻阅着伍尔夫的那本《一个人的房间》

左:粉色毛衣 Cplus Series

红色玫瑰花珍珠耳环 Uselessobjects

右:黑色上衣 Nomanoman

黄色格纹短裙 Burberry;丝袜 Calzedonia

黑色高跟鞋、金属手环 均为Giorgio Armani

Nana调侃夏天,以后得去她男友顾准(孙阳饰)家找她了


夏天点头,仍在埋头苦干

“先去住一个星期,体会体会!”

来到他的家,门被打开


一个精致而冷峻的男人

一间宽敞的极简主义大平层,

样板间般的房间,几乎没有生活痕迹

灰色针织开衫 Miu Miu

黑色阔腿长裤 Emporio Armani

他带她来到书房,依旧一尘不染


“这以后就是你的工作间。怎么样?喜欢吗?”

夏天内心欢愉,充满期待

白色V领T恤 Gucci

夏天穿上顾准给她的纯色家居服,像变了个人


顾准的衣服按颜色分类,基本是素色

他坚持早睡晨跑,她习惯熬夜找灵感

夏天打开工具包,面料卡、毛线、扣子、小型人台铺满桌面


隔天,工作室就被他收拾回了最初的整洁

夏天没再拿出任何“杂物”,坐着发起了呆

黑色皮质夹克 MCM;方形挎包 Dior

黑色耳环 Emporio Armani;墨镜 Tom Ford

此时门铃响起,夏天故作镇定去迎接


穿着时髦的Nana带着一瓶酒进门

“你怎么好像住在样板间里啊!”

闺蜜一阵打闹,夏天仿佛恢复了元气

眼镜 Tom Ford;连衣裙 Kenzo

西装背心 Giorgio Armani

发带、项圈、项链、黑色长筒靴均为Dior

Nana和夏天把一排挂满彩色衣服的衣架推进客厅


夏天:“跟老顾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喜欢黑白灰。”

Nana:“你喜欢彩色。”

夏天一开始以为自己可以配合他的需求做改变,

后来意识到,真的挺辛苦的

黑色皮质项圈 Uselessobjects

红色挂脖连衣裙 Evening

Nana开导她,爱你的人会接受最真实的你


夏天顿时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神坚定地看向大门

等门再次被推开时,她知道该如何面对顾准了

/李沁:

像植物一样静/

和VOGUEfilm故事里的“夏天”一样,李沁的演员之路,也经历了一个从不确定到确定的过程。她的应对之策是“静”,不是悄然无声的静,是水滴石穿的静。

撰文:MIYA

黑色翻领连衣裙 Valent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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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碰撞

“累并快乐着”,两天高强度拍摄下来,李沁嗓子有些沙哑。

不同于熟悉的影视剧拍摄节奏,VOGUEfilm拍摄的《夏天的色彩》是支10分钟的短片,要求在两天内拍摄完成。从导演到演员,所有主创人员都是第一次合作。如何短时间内和大家熟悉起来,彼此交付信任,同时找到自己与角色的契合点,对李沁来说不亚于一场考验。

她拥抱考验,凡是新鲜的、生动的、未尝试的,李沁都好奇也憧憬。就像《夏天的色彩》最初吸引她的,便是“夏天”的职业身份——一名时装设计师,一个自己从未想过、演员生涯里也未曾涉足的职业。男女主两种完全不同性格的设定也让她觉得有趣,相比长片,短片有诸多形式感的尝试,对演员而言,这意味着更大的表演空间。

在片场,李沁实打实地感受到了空间的打开:导演、演员、摄影师,每个人都如实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并在此基础上集思广益。具体到这句台词是否合理、那个动作是否必要,自然和舒服,是所有人的共识。第二天拍摄对手戏之前,李沁和导演刘言文珺、顾准的饰演者孙阳,针对故事背景、短片表达以及男女主角之间的关系,特意开会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探讨。“故事本身只是一个框架,不同人眼中会有不同的理解,不同人之间也会产生不同的化学反应”,李沁认为,只有先建立一个共同的认知,落实到表演上时,才会更有默契与火花。

一种高度的专注与融洽的碰撞贯穿了两整天的拍摄,“最后就是一个一加一大于二的呈现”。李沁松了口气,一开始,她也没想到会这么顺畅。《夏天的色彩》是一个关于女性成长的故事,“我们对这个故事多少都有些自己的理解,也容易在一点上达成一致。”她说。比如,片中的重场戏,夏天和闺蜜Nana在沙发上谈心。按原先的剧本设定,夏天直接和Nana道出了自己与男友的困境。李沁看完后,觉得一个成熟的女性不会一上来就剖白心事,一定是朋友先发现了她的不开心,再来一点点分析她的问题。刘言文珺认为在理,现场改了词。于是,原本李沁一个人的独白,变成了她和Nana的扮演者陈碧舸一人一句。两人一来一回,台词的节奏感就出来了,再配合画面切换,李沁相信,这会是一场漂亮的戏。

刚拿到剧本时,李沁就留意到了这场戏。戏里,这是夏天觉醒的转折点;戏外,这也是短片的立意所在。前期和主创团队沟通时,李沁便不时表达,希望能更细致地呈现夏天的内心世界:从最初的迷茫,到有所意识,到最终决定做回真实的自己。每一次心态的转变,都是细节的铺陈——她一向看重细节,认同表演的质感源于微处。

导演刘言文珺此前对李沁了解不多,“印象里还是一个小女生”,这次接触下来,她意识到这是一位非常有主见的成熟演员,“她对自己的人物和故事相当有自己的看法”。她提供了这场戏的另一个细节。原先剧本里,她写的是夏天和Nana手头边做着事边讲对白。李沁代入自身想了想,认为不太像现实生活中自己与好朋友的相处方式,于是便有了最后两人躺沙发上,一边护肤一边谈心的画面。演员演起来舒服,监视器后面的导演也满意,一定程度上还节省了时间,皆大欢喜。

穿过迷雾

参演VOGUEfilm是李沁近来的一次新尝试。她喜欢短片的立意点,认为夏天的迷失,某种程度上也反应了女性成长过程中的一种普遍困境,它不一定关乎情感,也有可能是事业、家庭等其他方面的课题。

李沁自己便经历过类似的困境,因此格外感同身受。十来岁,被选进《红楼梦》剧组集训时,她对演员这个职业充满了不确定。踌躇与忐忑,向前还是退后,轮番在她心头上演。最心灰意冷时,她打电话向母亲求助。母亲开明,一向尊重女儿,是位很有智慧的女性。她把问题抛回给女儿,对她说,“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妈妈都会支持你,但在这之前,你一定是想清楚了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并且明白一旦选择了就不能后悔,无论结果好坏”。

舆论场上,李沁常被大众提及的是她的古典气质与低调随和,好像和谁都相处融洽,给人一种现世安稳的美好。在今天,随和是一个似是而非的评价,它容易让人忽略其中力量感的部分。事实上,从小到大,李沁从来都是自己拿主意,幼时学习戏曲,后来成为演员。“这些年,一直是我的人生我做主的状态”。独立、自主、倔强,是她对于自我的锚定,凡是自己认定的事,她一定会坚定地走下去。

同故事里的夏天一样,李沁也最终走出迷雾,抵达了自我。过程是怎样一番复杂与曲折,现在已无从得知,但从结果看来,迷失也不失其意义与价值,“有时候就是要经历迷茫和挣扎,才能真正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人在迷失中挣扎,也在迷失中明晰。李沁相信,我们对于自身的探索,也会成为我们的经验总结与方法论。

“我今天这样的性格,母亲对我的影响也很重要”,李沁回忆,好几次在重要的十字路口拿不定主意之时,母亲都会一一跟她探讨,然后告诉女儿,最终决定还是得你自己做;更多时候,和大部分母亲一样,对她唠叨身体是第一位的,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母女俩关系一直很好,那种情感关系里常被讨论的个人空间等议题,李沁认为在自己身上并不存在。“可能都不需要我说,妈妈是会主动给我空间的人,所以我反倒没那么在意”。套用短片的设定,母亲或许就是李沁生活中的Nana,她用“尊重”与“懂得”编织出一张轻又韧的网。李沁知道,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这张网都会牢牢承托住自己。

轻装上阵

最近一段时间,李沁在忙着《庆余年2》的拍摄。2019年底,《庆余年》播出,创下当年收视纪录。第二部则直至今年5月,正式宣布启动。

李沁也是在一次次等待中迎来了与林婉儿的第二次相遇。戏是要磨的,李沁相信这个,尤其对于这样一部万众期待的戏,剧本、道具、场景、表演,所有主创人员铆足了一股劲儿,希望呈现出更具诚意的作品。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也激励着李沁,她做足了准备,但也警惕把自己逼太紧,明白对演员而言,轻装上阵尤为重要。除此之外,她最大的一个念头,是不要给自己留遗憾。“当然,艺术是有遗憾的,但至少可以在个体层面,不留遗憾。”这是李沁第一次拍摄有续集的戏。中间隔了五年时间,再次回到片场,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李沁觉得亲切,对起戏来也默契十足。在那之下,还有一层隐隐的感怀。“这五年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很少有机会见面,多少还是能窥见一些成长与改变的痕迹。”包括她自己,青涩褪去,自觉成熟了不少。李沁认为,这种成长与故事里的林婉儿是同构的。在第二季里,林婉儿将去到更大的世界,她和范闲的感情也会有所升温。演员经历与角色故事两相叠加,李沁把这视作一个契机。回忆起来,五年前的表演多少青涩,这次她的底气更足了些。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再有挑战的角色到了跟前儿,李沁觉得都可以试试。为什么不呢?比如今年上半年与观众见面的刘巧珍和佟晓梅,在她看来,都是时代缝隙里金子一般的女性。但与她们面对爱的态度不同,当代女性李沁更倾向于认为,爱是要有回应的。“刘巧珍是不管对方表不表达,她都热情似火;佟晓梅则是克制,一路默默守候。我可能更需要双向奔赴,如果我表达了而对方没有表达,可能就不会再有太多流露。”

李沁说话轻轻的,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静的气质,不是悄然无声的静,是水滴石穿的静。过去几年,她一直维持着稳定的作品输出。每年进组两到三部戏,然后和观众一起等待前年或者去年拍的戏播出。其余时间,她褪去演员的外衣,投入到日常生活里。“每一个角色都是一种输出,所以需要不断吸收、沉淀,然后,再出发。”如同一株植物,呼吸、吐纳、自我更新。

这种节奏令人舒服,李沁觉得自己对生活和工作的掌控力更强了。“喜欢的就去做,不喜欢的也可以选择说不,”在这种自我掌控的节奏里,人的得失心也没那么重了。“如果是一个好的结果,当然非常开心;如果不那么如意,我觉得也是可以接受的,”李沁称之为一种成熟的心态。她说,现在对她来说是一个比较好的时期。

/孙阳:

等角色来找你/

一个演员演绎角色的能力,决定了其职业生涯的标准。孙阳是一个认真的演绎者,他尊重、理解并敬畏故事里的人物,并且不将过于分明的善恶、对错之立场以主观意识直面表达。参透角色的复杂性并传递给观众,是孙阳所擅长的。

撰文:石文学

灰色西装外套、灰色暗纹衬衫、灰色西装长裤均为Fen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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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

初见孙阳,他刚刚结束《夏天的色彩》一场戏的拍摄。采访过程中他谦逊且真挚,坦率又松弛,与大银幕上的阿豪、阿才、陈欣年这些角色完全不同。

《夏天的色彩》故事中,孙阳饰演的顾准对女友夏天有比较强的控制欲,尤其在日常穿着、装饰的色彩上,他喜欢单一颜色,夏天更喜欢多元。在戏外的合作中,孙阳则充分展现了对女性创作的尊重。即便知道要饰演一个“绿叶”性质的男主角,他也毫无抗拒、没有架子。“我很喜欢这部短片的立意,哪怕我在里面可能会让观众有不适感,但我觉得我能通过表演把他转换成一个不是那么让人讨厌或是能让观众同情的角色,”谈及角色时,孙阳眼神里有光。显然,他已经学会了和角色和谐相处。

好作品是演员的底气,今年是演员孙阳的“底气年”,似乎还是他的“运气年”。8月8日,《孤注一掷》上映,截至目前票房突破38亿;9月9日,《第八个嫌疑人》上映,票房累积破4亿。四年前孙阳主演的电影《过春天》上映,凭借这部高口碑的作品,“阿豪”脱颖而出,他开始崭露头角。“《过春天》那会儿一直被观众说我有肚腩,其实是因为在当时的拍摄进度和环境下没有时间去保持,而且在当时的光线条件下腹肌看起来没那么明显。所以,拍摄《孤注一掷》时,我提前两个月开始健身,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当然,孙阳并不是要证明什么,而是剧本中有一句“阿才把背心脱掉,然后换上衣服”。最终在拍摄现场,导演觉得换衣服有些拖泥带水,为了人物塑造和叙事节奏,孙阳“决定不换衣服,只是把衬衫脱掉”。虽然没有露出腹肌,但因为两个月的锻炼,精气神更符合阿才这个角色。

为了更接近阿才,孙阳第一次完整地看完了《古惑仔》系列电影。《古惑仔》在香港风靡时,孙阳正在上小学,妈妈不让他看,后来他发现身边的同学都看过。“因为我不跟风,觉得你们都看了我就不看了。”观看过程中,他发现陈小春、郑伊健、张耀扬等演员即便都在演古惑仔,但表演方式完全不同。如同阿才一样,这些角色身上有比较暧昧的灰色地带,这是孙阳要寻找的。他尤其敬佩张耀扬,其在三部电影中饰演了不同的角色,“都是坏人,但演得都不一样,非常立体,我被惊呆了”。

下意识

电影《孤注一掷》上映后,阿才这一角色得到了观众的认同,在抖音、微博等社交媒体上的相关话题播放量、阅读量数以亿计。对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孙阳表现出了不一样的心态,他说“感恩自己两年前付出的努力被接纳了,没有辜负掉”。

之所以有这样沉稳且感恩的心态,还是因为《第八个嫌疑人》。当“孙阳再演反派”上热搜时,很多观众或许还不知道,陈欣年才是孙阳首演的反派角色。“这四年一直在等待,因为不确定这部电影哪一天有机会跟观众交流。所以在拍摄《孤注一掷》时,我就想只要当下我努力了、尽全力了,那就问心无愧,剩下的就交给未来。”

孙阳认为“下意识”对表演来说很重要,要与故事的时代背景联结,与城市环境联结,与周边的人群以及所有符号联结,这样形成的“下意识”才会让演员“没有后顾之忧地去表达那一刻的切身感受”。为此,他花了很多精力“回到过去”,然后成为陈欣年。

陈欣年的人物原型是陈恩年,1970年出生,广东省清远市阳山县青莲镇人。“广东大城市和小地方的人肯定是不一样的,我在网上找了一些描述那个年代的文章来看,也找到那个年代春运场景的图片,想象那时候车厢里的声音、气味是怎样的,通过这些方式找到一些那个年代的印记。此外,我从爷爷或者爸爸他们还没移居去香港之前的那些记忆获得信息,然后去拼凑。”

孙阳通过文字、图片以及视频资料进入到那个时代的城市环境,这一方法在《孤注一掷》中我们已然看到效果。在塑造《过春天》中阿豪这一角色时他就尝试过这种方法,当时他刻意把自己晒黑,也会去阿豪会去的地方体验观察。

“我觉得可能是从阿豪开始打开了某个思路,然后到了陈欣年,又运用了类似的手法把它建构起来,然后才到阿才,整个脉络是这样子。我后来发现越演跟本身不像的角色,发挥的空间就越大。”孙阳如是说。这很难不让我们想到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体验派”表演体系,体验派非常重视表演者的体验,认为演员应该去亲自体验并据此发现所演绎的角色的特点和精神内核,鼓励演员从个人经历和记忆中汲取灵感,以获得真实的情感,并与角色建立联系。

而这一方法或许还要追溯到孙阳在大学戏剧系的学习和实践。那时候他和同学在一起排话剧,他尤其钟爱小剧场,因为小剧场“跟观众最接近”。他不仅演话剧,也做过导演,因此“会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这个文本”。所以在参与的电影作品中,他都会“先用全局思维思考,再看角色的状态,继而从各个方向去切入。之所以会在意物件、气味这些,是要构建一个更理性更明确的画面的抓手,这才是角色最具支撑力的所在”。

非二元

孙阳认为,与新导演合作“空间会更大”,而且有很多共创的机会。《过春天》《人海同游》都是导演处女作,《第八个嫌疑人》《孤注一掷》也是导演的第二部长片。“申奥导演完全让我自己发挥,拍完一场戏后他觉得是对的,我们就继续往那个方向去。我在《人海同游》里只有三场戏,但我愿意为了一个好故事和好团队去奉献,能参与一部好的作品,我觉得是有意义、有价值的。”

这次VOGUEfilm短片《夏天的色彩》的导演刘言文珺也是一位新导演,当被问及这部短片的女性主义表达时,孙阳坦言“:我很在乎女性的感受,也会在乎作为男性的感受,我永远让自己在一个比较中性的角度去看,我觉得我本身是一个支持平权的人。为什么我支持平权,因为从小到大我是在很多很伟大的女性的教育下成长的。只有突破了二元性,才有办法用一个更宏观的视角去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

孙阳也与不少女性导演合作过:在《大宋宫词》的片场,他看到过雷厉风行、敬业奉献的李少红导演,也在《过春天》的现场再次感受到白雪导演传承的这种风格,而在拍摄《第八个嫌疑人》时,他则体会到了李子俊导演的细腻、稳健。所以,他感觉虽然在处理不同题材的故事以及人物情感等层面,男性导演和女性导演会有不同,但最后还是会落到专业度和包容性上,那就是“你到底有多敬畏艺术,以及有多想把这个作品做好”。他也像这些合作过的专业导演一样敬畏电影这门艺术,他坚持在电影院看电影。“我有一个很喜欢电影的朋友认为,电影在某种程度上是产出给电影院的。没有电影院的话,或许未必会有电影。所以,我在各个社交平台上的简介是‘an actor, want to build a cinema’。我想拥有自己的电影院,跟观众分享电影院该有的样子。”

由这种敬畏而来,孙阳认为“演员应该退到后面去,把自我先搁在一旁”。他很喜欢伊朗导演阿巴斯、芬兰导演阿基·考里马斯基的作品,但“这种类型或风格是独一无二的,如果碰上这样作品中的角色就是缘分”。所以,要“等待角色找到你,你来为他发声,是那种非你不可的角色,这样才有你发声的权力和意义在”。相信会有这样的角色找到孙阳,也期待他早日拥有自己的电影院,届时他的观众会在他的影院,看他为角色发声。

/陈碧舸:

流动着,感受着/

一段时间里,陈碧舸人生的关键词是“被选择”——被选中成为运动员,然后是模特。直至她开始创作,用表演、影像或展览的方式,她感觉自己被激活了。她用她的亲身经历向我们验证,人生不是跑道而是旷野,她自由徜徉其中。

撰文:MIYA

黑色吊带裙、黑色丝带、黑色玫瑰花装饰、

耳环 均为Emporio Arma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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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

上午11点,陈碧舸妆发完毕,从化妆间走向隔壁片场,开始今天第一场戏的走位。她一身黑色吊带裙、一双豹纹丝袜,腰间随意地系着件衬衣。用不着走台步,光是站在那儿,Nana这个角色就已经立住一半。如她所言,“当我是一个模特时,就不需要再去镜头前证明我是模特这件事”。

8月下旬,在一趟回国的航班上,陈碧舸看完了VOGUEfilm《夏天的色彩》的剧本。飞机落地后,她给主创团队发去信息:你们是怎么偷偷潜入我的人生,写了一个我的剧本?相似不只在于共同的模特身份。夏天、Nana、顾准,短片中的三个角色,陈碧舸都可以在自己的生活中找到原型,或者更确切地说,每个角色都代表了她生活的某一阶段。“我经历过夏天和顾准这样的关系,也因为爱情失去过自己,一度还变成过顾准这样的人,当别人进入到我的生活时,疑惑他为什么不能按照我的习惯来。”她给三个角色都写了很长的人物小传,“我希望自己在创作时,他们的人生在我脑海中是完整的”。

三个人的故事里,让陈碧舸最为触动的还是Nana和夏天之间的友情。在她看来,时尚行业的友情是非常珍贵的,尤其这是一个时装设计师和一个模特——每个人职业发展不一,一路同行至中途,分道扬镳的不少。陈碧舸回想自己生活里的朋友,“都是这些年一直帮助我、在我遭到攻击时保护我、泄气时鼓励我的人”。这也成为了她在塑造Nana时的抓手,对夏天来说,Nana就是这样一位不离不弃、一直陪伴左右的朋友。

但这还不是关键。陈碧舸认为,Nana某种程度上也是夏天的一个影子,她内心的某种投射,一个更轻松、自在的面向。对这样的两位女性而言,陪伴并不会停留在表面,而是更细微、敏锐、细水长流的,甚至Nana会比夏天自己更先一步感知到她内心真实的声音。

“所以第一场在夏天工作室里的戏,我会更大大咧咧,因为清楚此刻我需要承载的就是一个带节奏的欢快角色,甚至还要适当地放大(这种欢快),但后面两人在老顾沙发上谈心的时候,我又会往下沉。”陈碧舸相信,两位女性流动的情谊也是这部短片会让观众有所共鸣的地方,“它会让很多人看到自己的影子”。如果没有这次短片拍摄,这两天陈碧舸会在纽约。原本规划里,她会在纽约的工作结束后约见自己故事里的“老顾”,和他一起去看展览。看完剧本后,陈碧舸放弃了这个计划。她告诉对方,“接到了一个讲我们的故事的剧本,所以我要留在北京拍摄”。

渗透

演员,是陈碧舸继运动员、模特之后又一个职业新身份。过去几年,她陆续参演了《猎罪图鉴》《心居》等电视剧,角色戏份不多,但她乐在其中。至少相比模特工作,陈碧舸认为,演员的工作多了一个渗透的过程。以《夏天的色彩》为例,她饰演的Nana虽然只有短短三四场戏,但她的每一句台词、对手演员的每一个反应,都可以有不一样的演绎方式,甚至只要你愿意,还可以在脑海里还原她的前世今生。

陈碧舸的演员生涯最早可以追溯至十多年前在洛杉矶拍摄的一条汽车广告。2011年,正忙着纽约时装周走秀的她收到一个广告拍摄邀请,由她出演女主角,搭档好莱坞影星乔治·克鲁尼。没有拒绝的理由。从这条广告开始,陈碧舸作为演员的可能性被看到了,她开始被时尚圈外的人关注,时不时地便会有人找到她递上剧本。

很长一段时间里,陈碧舸对演戏是排斥的。“年轻的时候,我是一个对自己没什么自信的人,我会觉得我不是专业演员,个子又高,演不好的话整个人就会显得超级傻,大家可能还会质疑你为什么不好好做模特。”她自认错失过一些良机。

打开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从2017年开始,她会在模特工作不那么忙的时候,跟着美国女演员、表演导师Sandra Seacat学习表演。社交平台上,陈碧舸记录了求学期间的一个奇妙时刻:“在准备一段漫长的独白时,她告诉我不需要背诵台词,感受整体与你的链接,待我准备好,行动与台词自然而然涌动而出。”陈碧舸由此确信了“真”的重要,真实感受、真实观察,以及尽可能如实地表达。“人都是多面的,但这一面是我最不想失去的一面。”她在给《夏天的色彩》写人物小传时特别设置了一个细节,在夏天和Nana相处的空间内,会有很多她们一起玩耍留下的公仔。

2019年,也是在Sandra的鼓励下,陈碧舸写出了自己第一个剧本,并拍成了自己首部导演作品《苜》。相比短片本身,这次编剧和导演的创作经验给她带来最重要的变化是对表演的确认。“你有了一个全局观,会从一个更全面的角度去了解这个故事的意图,每一场戏它大概要表达什么,作为导演或是作为主创,你想要这个角色为你传达什么,然后换位思考到我自身。”等再回到镜头前时,陈碧舸明显放松了不少。

与此同时,她也意外发现,做演员的经验于模特工作同样有益。“比如,大片拍摄时,我会更流动,会让每一个快门按下去都不是浪费的,它都有自己的灵魂在,而不是照着摆的感觉。”自称双鱼座的她从小害怕无聊,这些年不停游走于不同城市,尝试各种不同领域,部分也是性格使然。

几年前,因为一部戏的拍摄,陈碧舸在苏州外公家住了三个月。上午拍完戏,回家吃个午饭,小睡一会儿,下午继续出工。这部戏至今没能播出,陈碧舸却觉得那是自己接得尤为值得的一部戏。她说,之前的人生跟之后的人生,她都没再有过这么密集地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2020年,极度疼爱她的外公去世。那是她人生中一段灰暗的日子,亲人离世外加舆论纷争,她迷惘过好一阵,最后也是在创作中找回了自己。

参照

2021年秋,陈碧舸作为策展人的展览“爱的艺术”在今日美术馆开幕。她一并拿起导筒为展览拍摄了八支短片,其中一支为《痛愈者》:她在美术馆里放了两株含羞草,一株对它循环播放“I hate you”,另一株播放“I love you”,并如实拍下了它们的生长过程。结果不出所料,听着爱的声音长大的那株长得十分健康,听着恨的声音长大的则掉了不少叶子,但长得更高,“因为它在挣扎”。陈碧舸说,不管是人还是其他生物,在爱里的普遍会生长得更好一些。这也构成了她的底色,生活里没什么答案是清晰可见的,但你可以一直选择去爱与创作。

整个9月,陈碧舸只休息了一天。模特、演员、创作者的多重身份,让她的日常生活转得像个陀螺。问她,一般都怎么介绍自己?“那要看对方是谁,”陈碧舸说,“如果是完全不认识的人,我会说:你好,我是陈碧舸,南京人;如果是时装品牌的合作,开场白就变成了:你好,我是一名模特;如果是创作相关的工作,那就视创作类型而定,演员、导演或者策展人都适用。”大多数时候,她把自己视作一个载体与容器,好的、坏的、新的、旧的、体验性的、感受性的,她都乐此不疲地往身体里装,享受每一次叠加的快感,然后在需要哪一面时,她就拿出那一面来。

陈碧舸认真思考过,如果只是以模特或演员这样的单一职业来定义自身,大多数时候也是在被选择。这些年里,她一直奉行着一条准则:当工作选择我们的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非常珍惜,认真地对待它;然后,就是对比以往同类型的工作是不是还可以有更有趣的发挥。她相信在相对被动的工作形态里,人也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主动权。

所有职业身份之外,陈碧舸更多希望自己以“搞笑人士”为大家所知。在她看来,你可以自己开心,又能让别人开心,何乐而不为?尤其工作场合里,如果能让大家都放松下来,“那它就不是工作,它就是玩儿”。好玩,是陈碧舸当下的价值观之一。“如果我今天选择来干这件事,我一定是知道它会令我开心的。就像我是选择去纽约跟老顾见面,还是留在这里跟我喜欢的短片团队呈现和他的故事,这便是我的选择。”除此之外,她不预设,也很少做长远计划,人生最大的梦想是每天起床之后身体舒服,精神状态饱满,感受力全部打开。“这样的一天,对我来说就非常有价值。”

女性意识觉醒的当下,陈碧舸发现,自己并不像很多女性朋友描述的那样经历过一段痛苦挣扎、蜕变的过程,她把原因归结为母亲。那是一位非常独立、自由的女性,有自己的事业、生活与朋友,并且有远见卓识。当她十来岁被选进国家艺术体操队集训,没办法继续上课后,母亲还是坚持在训练之余找老师给她补课。后来退役,她的文化基础尚在,才得以继续上学念书。二十来岁,模特事业风生水起时,母亲也不时提醒她保持平常心,不要因一时名利失去自我。

陈碧舸总结自己与母亲的关系,类似短片里的夏天和Nana,母亲也是她的一面镜子,给她警醒,也为她树立了某种参照。“我生下来看到我妈是这个样子,所以,我觉得女性就应该是这样的。”

/刘言文珺:

温和之下/

入行十年,从起初只想为好电影服务到开始创作自己的长片,刘言文珺保持了始终如一的安静、随和与好脾气。她是众人口中“温和”的导演,却倾向于认为那只是表象,自己内心深处是另一番景观。

撰文:MIYA

黑色丝绒条纹上衣Giorgio Arma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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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空间到色彩

《夏天的色彩》起初名为《空间》,讲述的是年轻设计师夏天在亲密关系中如何寻找自我意识的小故事,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它的灵感是来自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一个人的房间》。8月下旬,导演刘言文珺看完故事雏形,和团队反复推敲后,决定将立意点转移至“色彩”。她是一位喜欢用视觉讲故事的导演,在刘言文珺看来,色彩显性直观,观众可以从不同色彩中明确感受到角色的个性差异与心理转变。

剧本先后改过八版,终版打印出来一共11页纸,分镜表上显示70多个镜头。按一般电影的节奏,这是一个四到五天的拍摄量,而刘言文珺只有两天时间。这两天里,她每天睡三四个小时——全身心沉浸在创作里的人,是感受不到倦意的。在片场,她被一种高度的专注力与创作的兴奋感充盈着,眼睛紧紧盯着监视器,严肃与笑意在脸上交替闪现。时不时,安静的片场响起一句低低的“这条过了”,又或者“再来一遍”,语调低沉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

演员陈碧舸发现,女性导演们的片场普遍会更安静一些。李沁也说,导演很温和,沟通起来很是顺畅。刘言文珺认可温和的正当性,在她看来,一部片子无论长短都是集体创作,但导演是除了演员之外最被大家看到的人,尊重每一个人,让大家舒服地投入工作理所应当。但温和的另一面是容易妥协,里面涉及到“度”的衡量。“有时你隐约觉得有些不满意,当时在现场你就知道了这件事,但最后你还是觉得算了,因为不想把大家搞得很麻烦。”

入行以来,刘言文珺跟过不少大导演的剧组,她发现每个人的片场状态不一:许鞍华同样温和,徐克追求极致的精准,娄烨则是少有地在两者之间找到了平衡的创作者。刘言文珺说:“娄师傅的创作状态也是我追求的,他的片场看似随意,但那种无形的掌控力才是最强的掌控力。”这会是一段漫长的历练过程,需要时间和经验的累积,以及恒久的耐心。刘言文珺明白,但她保持了积极的心态,也耐得住性子等。这位导演身上有女性常见的坚韧。她的长片剧本《花开有时》早在2018年便已完成,并顺利进入釜山电影节创投,但因时机等种种原因至今未能开始拍摄。但刘言文珺笃定,等哪天时机成熟了,她还是会拍的。

摄像机不会撒谎

刘言文珺是跳跃式进入电影行业的。

中学时代,她喜欢话剧,自己写剧本、争取演出,梦想着将来能从事舞台剧工作。报考大学时,一番综合衡量下来,还是选择了新闻专业。真正开始专业的电影学习和训练,则是在伦敦电影学院攻读电影制作硕士时期——她是那一届学院招收的唯一中国大陆学生。

学院三个月为一学期,其中只有一个月教理论,另外两个月都在实打实拍片。先让拍默片、黑白片,然后是有声片、彩色片,接着纪录片,最后才是35毫米胶片的彩色故事片,“基本就是用电影史的方式在教你怎么拍电影”。这种进阶式的电影教育理念让刘言文珺受益匪浅,专业度提升的同时,她对电影是怎么一步步发展到今天有了更深刻的体认。从事电影行业的念头便是从那时开始。“我就觉得要终生奉献给电影,也不是说一定要做导演,只要能为好作品服务,做什么都可以。”

最早,她是看到导演许鞍华曾就读于伦敦电影学院,才起心动念申请。巧合的是,毕业回国之后跟过的第一个剧组的导演正是许鞍华。那是2013年,她跟随《黄金时代》剧组一路辗转,拍摄了电影幕后纪录片《她认出了风暴》,这成为了她电影生涯的起点。有意识地开始自己创作,则是2016年结束《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副导演工作后。刘言文珺记得,第一次见导演娄烨,对方就问她,你想拍什么。问题并不难回答,和“娄师傅”一样,刘言文珺也对现实主义题材感兴趣。真正的挑战在于怎么实现,以及是否还有实现的空间与土壤。“他鼓励了我很多。”刘言文珺郑重道。电影杀青后,娄烨对她说,你不要做副导演了,你就去拍。这些年里,刘言文珺陆续地拍短片,写长片剧本,做创投。2018年,两部长片剧本《花开有时》和《我是世界上另一个你(我的爸爸是警察)》分别进入釜山和金马电影节创投。自我要求高于能力所及,这是创作者面临的一个普遍困境。刘言文珺的应对之策是先多多积累,不光技术方面,生活阅历也同样。“导演专业一毕业就去当导演的路径是个误区。”她仔细观察过,国外很多优秀的导演也是三四十岁才拍了自己第一部电影。

在伦敦电影学院上学时,一位罗马尼亚教授常说一句话:我们花了这么多钱,一定要拍一个值得被说的故事。刘言文珺深以为然。“电影是一个成本非常高的东西,身为导演你肩负着很大的责任,所以需要先去历练,才能够有掌控力,然后才能运用以及用好这些资源,去创作一部值得被看到的作品。”

《夏天的色彩》拍摄过程中,你遇到的最大挑战和相对满意的部分分别是什么?

挑战就是时间太短了。满意的话,我们尝试了很多形式感的电影语言,比如夏天和Nana打闹的镜头,用的是手持摄像机,希望让大家感受到活泼、灵动的氛围。但在男主顾准家里面用的都是固定镜头,构图非常对称,两边对齐,所有东西都居中。不像长片,短片的好处就是可以多尝试一些形式感、实验性的表达。

许鞍华、徐克和娄烨,你曾跟过组的这三位导演,在片场各有什么特点?

许鞍华导演非常平易近人,她有助理,但她并不需要助理做什么,自己打饭,甚至连导演车都不要,认为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跟导演组一起出发就可以。每天到片场,她会跟所有工作人员说“早”,收工之后也会说“谢谢大家”。她是尊重每个人的那种导演,你跟她工作,会有一种很强烈的“我愿意为她工作”的感觉。她是我入行接触的第一位导演,对我影响非常大,我的“温和”可能也与这有关系。徐克导演是掌控力很强、非常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导演,他会要求剧组每个人都跟他同步。而且他本身画画很好,开拍前每一个镜头都会画得清清楚楚。他就是另外一种拍摄了,很高效,虽然临时也会调整,但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在拍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想好怎么剪辑了,非常精确。

娄烨导演是非常自由的一个创作状态。他是会在开拍前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准备到10分,然后拍摄的时候就在那10分里选择就好。当然,有时候他也会把前面准备的都丢掉,重新把那个10分组合起来。他也是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但同时又很尊重剧组每个人的想法,你有什么都可以提出来,他人非常平和,也不发火。很多时候他只是在等,等所有人达到他想要的那个状态。他的创作状态其实也是我所追求的。很多人觉得娄师傅拍戏蛮随便的,真不是,那种无形的掌控力才是最强的掌控力。技术上我想成为他那样的导演,能温和地把大家磨到自己想要的方向去。

入行以来能与这么多大导演合作真的很幸运很珍贵,我还有一位非常想合作的导演是侯孝贤,我很喜欢他的电影。他的电影我可以一直看,同一部电影看个10遍以上都没什么关系,而且每看一遍都能发现新的东西。目前为止,看得最多的一部是《恋恋风尘》。

有特别欣赏或向往成为的女性创作者吗?

向田邦子。她是日本相当有名的一个编剧和小说家。她的写作风格,你去想侯孝贤,她也是侯孝贤最喜欢的作家。她的创作非常贴近生活,写的就是平凡人,以小博大的那种,读起来很有深意。她也从女性角度写了很多家庭故事,但她自己的生活完全不是典型的日本女性的生活,她没有结婚,没有生小孩,她就是写作,就执着于自己的写作事业。电影行业里,耐安是我心中一个比较完美的女性形象。她生命力特别强,临近生产了都还在工作。你会感觉她不停地发着光,然后会用自己的光去照亮别人,这种女性是有力量的。

你是否有因自己的女性身份,在导演这个职业上受到一些掣制?

还是会有。大家普遍会觉得女性导演就能拍甜宠、拍情感戏,不能拍类型片、悬疑片。我是觉得人的情感很重要,但并不代表不能拍类型片。

现在越来越多女性在经历一种觉醒,你经历的过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我本身是一个性别意识很模糊的人。可能因为我是独生子女,从小又跟我爸一块儿生活,成长过程中没太接受过“女孩应该这样,女孩应该那样”的教育,他可能有这个想法,但并没有想要灌输给我。我的性别意识是慢慢进入社会,发现我被定义了之后才产生的。因为这个定义是你之前没想到的,然后你才会意识到原来很多女性正处于甚至活在这种“被定义”里,我才开始反思它。现在回看的话,其实刚开始我对女性会有一种偷偷的模仿,但我从来不觉得拍电影这事就应该是女性干的,或者就应该男性干的。我是拍电影的,那我自然而然更关注拍电影的人,而不是你被定义或归类的那个东西。

但你上一部入围FIRST青年电影展的短片《最后的爱情》,里面有强烈的女性意识?

这部片子除了性别对调之外,我没有做其他任何的东西,只是把所有女性的困境都平移放在了男性身上。观众反应蛮有趣的,男性看了觉得被冒犯能理解,意外的是,有些女性也会觉得被冒犯,她们认为如果是女性掌握了世界话语权,我们不会这样的。(女性观众这种反应,你能够理解吗?)我觉得都是尝试,这部短片是一个实验,大家有不一样的感受,对以后的创作也是有帮助的。

你的创作里是否存在母题,吸引你把一个故事拍出来的最大驱动力是什么?

人的情感。人有了情感才完整,我们才能在故事里看到一个完整的人。包括《夏天的色彩》这个短片,某种意义上也是在探讨这个事情。因为我爸是警察的关系,我一直很喜欢悬疑类的故事,但在观看这类片子时,我常会觉得大家把精力都放在了破案这事上,忽略了破案的人。我可能不是那种专注于拍一个事的导演,我更想拍一个人在做某件事,而不是事情本身。就像《奥本海默》,就是在讲奥本海默在做一件事,但更多人可能会拍这件事本身。

你觉得电影是有性别的吗?

我倾向于认为电影都是带着创作者的特质,如果创作者有性别意识,他/她就会把这些东西带到他/她的作品里,如果创作者本身没有,那作品里就不会有。摄像机不会骗人。

摄影::谢天

造型:向准 WILLIAM SONG

编辑:张静 MIA ZHANG、马儒雅 MAYA MA

统筹编辑:张楚悦 Cherry Zhang

执行制片:月禾、乔乔

化妆:刘禹辛(李沁)、霍文(陈碧舸、孙阳)

发型:刘禹辛(李沁)、高鹏(陈碧舸、孙阳)

侧拍花絮摄影:马荣博

服装统筹:Emis Lee

时装助理:X、李杲钖 Gaoyang L

新媒体设计:小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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