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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语(隐没是我发光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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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语(隐没是我发光的方式)

他们是长大后的内向小孩,痴迷幽微不可解的风物,奔赴非往不可的人生。

内容简介:

他们是长大后的内向小孩,痴迷幽微不可解的风物,奔赴非往不可的人生。

青年作家薛超伟用八年时光,自小镇、魔都、监狱、出租屋、寺庙和封锁期的家庭找到他们,如从海水中找到确定的水滴,缓慢凝结九篇小说。九种风格在此交织:是鲜艳的情欲,正面挥霍又反手嘲谑;是出尘的清白,人如静物悬停在空白的时间;是磷火的微闪,曝光父子错会与性灵的和解;是隐忍的想念,彼此交会的社恐青年碰擦出冷冽的光焰……

小说人物那么面熟,像你心疼的朋友或隐秘的自我;又那么疏离,浑身落满热闹或安静的谜语。他们羞赧、敏感、怀抱温柔,脚踩紧窄钢索,走向深远的自由。
宣传语:
➢ 有些人注定生活在缓慢的节奏里

➢ 隐没是我发光的方式

➢ “一看就适合写小说的”薛超伟首部中短篇小说集

➢ 著名作家金宇澄、学者梁永安倾情推荐
编辑推荐:
Ø 悬浮青年、合租室友、弑夫女囚、寺庙病客、乡间“独自人”……这是关于你我的闭环故事。无声的推挤与抵抗,撬破生活紧实的壳层。小说也由此成为转型年代落笔真诚的素描簿。

Ø 在“人均社恐”的当下,薛超伟罕有地以笔触探社恐青年的内在深海。小说集以丰盈的故事微粒,隐而不发,穿过父子、朋友、恋人等人际关系的谜云,还原“社恐”心灵的真实风暴:一边害怕、一边渴望生活。

Ø 九篇小说一篇一格,运笔隐秀,看似念兹在兹,真正的旨趣却落在别处:另一个情境,另一种人间。狡猾推到前景的是演员、替代者,动用的文字是机锋、谜语,需要读者耐着性子,一层层猜透。借他的话,就是所谓“隐语”。这些“隐语”犹如灵兽,会瞬间攫住你,又因你心存微末的浮躁而倏忽离转。一旦气定神闲,沉入猜谜般的阅读,你会忍不住一读再读,由他一支健笔,起底人生的残酷,再送你去往逃无可逃的温柔所在。金句:
l 以前有个人,天上在下炮弹,他躲在家里研究谜语。你们这些人,世界上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总是拣最不重要的去做。

l 空虚好啊。比方说,空心砖,都用在不承重的部分。做空心砖,多快乐。

l 总有一些东西延宕下来,拖着旧时虚影,恒久存在着,连名字也是。——《隐语》

l 我们做个约定吧,把现在作为一个点,我会在现在等爸爸。等以后,爸爸想我了,你就来这一天找我。我还会跟你说话。我会知道,你来了。——《化鹤》

l 阿青说,我自由散漫,这辈子本来想做个“独自人”,“独自人”是什么呢?就是山上的百鸟不栖树,长得怪模怪样,什么鸟都不搭理。没想到,人生走到一半,我也有了家庭,那就努把力挣钱,担起责任。虽然没做多好,但也算没搞砸。——《万物简史》

l 人生到了某个阶段,父亲就不再是父亲,而是一种功能性角色,是用以团结某种情绪的靶子,用以抗争的假想敌。再往前退,那人又显出父亲的模样。——《春天》

l 他远道而来,身上带着谜语,其实他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我该跟他说实话的,我该说我过得并不好,恋爱失败,跟家人关系紧张,没有交心的朋友,生活一塌糊涂。但我不想打破他的那份期待。

l 上午,跟师父学经,演山读到一个句子:亦如翳人,见空中花,翳病若除,花于空灭。忽有愚人,于彼空花所灭空地,待花更生,汝观是人,为愚为慧?说的是一个眼睛生有翳膜的人,常看见空中有虚无的花朵绽放,眼病去除那日,这空中的花也消失了。却有一位愚人,在那空花消失的地方,等待花重新绽放。本师和富楼那位尊者都批评这个愚人的行为,是被无明遮蔽了眼睛。演山倒是觉得,愚人有趣。眼睛有问题的人,可以看见空中花,对于这样的现象,同样作为病人的演山,完全能够理解,但他不为陷入虚幻感到苦恼。苦恼已经够多了,就让空中花变成一件好事吧。

——《化鹤》

推荐语

薛超伟《隐语》九篇,内敛、疏离、佛系,不可思议的爱、谜一般的特质与组合,呈现了当代汉语的独特韵味。

——金宇澄(著名作家)

薛超伟用敏锐、沉静、万象玲珑的笔触,细细书写转型时代的青春困厄,透视新一代社会关系的机杼和成长迷漩。难能可贵的是,他真诚的叩问,直入孤独心灵的纵深之处,让沉默的地层打开裂隙,成长的力量豁然涌出。

——梁永安(著名学者)

在《化鹤》中流动的与其说是空灵之气,不如说是少年的真气。我们说青年写作从一己生命通向辽阔世界之扩张并不是无限的,它可以各种借力,但更重要的是自身发育的原力和元气。只有意识到局限的扩张,才可能保有文学的真诚和质朴。

——何平(文学教授、评论家)

薛超伟的《上海病人》从边缘暗角,勘查都市“巨兽”的阴影下个体经验的一个截面,叙事工整不失锋利。

——徐晨亮(《当代》杂志执行主编 )

“1984”与“看客精神”,现代监控与传统围观、都市生活水平与乡村心理状态、物质迅速满足与精神极度空虚在《水鬼》里交汇合流,形成了中国当代部分富裕村镇的一副独特的生活与文化图景。

——战玉冰(青年评论家)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年轻写作者,他的作品不只关心自己。他可能极富才华,可能孤独,没勇气、不自信,但他不害怕作为一个小说作者与广大世界相连,他就像水下怯生生的生物一样,热切地盯着人这样一种东西。你可以说他爱人,也可以说他只是想伺机与人相近。这是很难得的写作状态,唯愿薛超伟可以一直写下去。

—— 郭冰鑫(文学博士)

薛超伟作品的写作难度系数很高,打眼一看物理公式一般极尽简单,却不能再简化一分。然而细品,信息极其丰富,常常能写出长篇小说的气势。与众多青年作家描写个体日常生活的“小确丧”不同,他有一种更加超脱的写作意识,总是将目光投向那些独特或永恒的地方。

——冬雷(《特区文学》编辑)

精彩内容节选:

隐语(节选)

远处有铛铛声,我想象那声音是一种饰物,悬挂在古城上空。古城终日在翻建,每日都比前一日新些,但又在某些方面尽力做旧,像一场无用功,又像跟时间做抗阻运动。

我坐在灯谜馆的前台,等待可能的访客。林亭在后面的房间,守着贵重展品。没人的时候,我们会互相喊话。她说得最多的话是:“简秋榕,我好无聊啊。”她总说想换工作,但又怀疑找不到更好的。我可以理解她的烦恼,但不太懂无聊是一种什么状态,面对那些空白的时间段落,人并不需要做什么事情来填充它。它们那样空着就好,很自在。

下午外面刮大风,一会儿下起了雨。路人在街上跑动,有几个躲到馆里来。我让那些人在访客表上登记。他们本不是来参观的,登记完,也自然而然地参观。

展馆很小,一共三间屋子,馆内挂着很多灯笼,四方或八角的宫灯,里面是灯泡,晴天的时候也亮着,雨天格外明亮,映着灯谜。玻璃展柜里摆着一些古代留下的谜书,布展或维护时,我会借机翻一翻。林亭待的后屋有块大端砚,一人高,砚中有数块小砚,小砚里外包罗万象,有山水,有楼阁,有人物。似乎专为引起人的惊叹,它立在那里,无用而庄重。他们都与它合影。

他们参观完,雨还没停,便来回踱步,看看雨幕,又走回去。我坐在那里,暗自偷笑。与阑风长雨对峙的时候,人会争胜,于是,就很难取胜了。

雨渐渐停了。跟很多事一样,它们开始占据你的时候,就会停下来,这是它们的善意。避雨的人陆续离开,馆内又变安静了。天亮起来一点,又正式黑下去。

檐漏滴答,放晴了,檐头还下着残雨。我望着,想到“漏卮”( 渗漏用的酒器)这个词,这个词后来被一名古人制成了谜,在《诗经》里找到了对应的谜底:“不可以挹酒浆。”(采自《诗经·小雅·大东》,“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挹,舀。)《诗经》里本义说的是北斗。从酒具到星斗,路途遥远,借诸谜语,倏忽间也就到了。我从窗户探出头,在天上找,能看见几颗星星。我分不清星宿,不知道哪几颗算北斗,但假装都看见了,可不是,它们肯定都在那。

“简秋榕,下班了。”林亭把我喊回来。我同她清查展品,锁好馆门。在路上,她说:“我有种感觉,有时候你站在那里,其实并不在。”我说:“这是什么意思?”她说:“就是,哎,我也不知道,就是这种感觉。”我们走下一条长长的坡道,坡道底下有小菜园,几个小孩拿着铲子在挖雨后的泥土,一只黄狗在旁边兴奋地绕圈。我凶他们:“这么晚了,囡仔还不转厝(闽南语,回家),在这 迌(闽南语,音同“剃头”,意为玩耍。)。”他们回嘴:“要你管!”林亭跟我哈哈笑。到十字路口我们分开走。我家在文庙前大广场的东巷里,属于景观的一部分,所以门户被改造得很漂亮,每次走到家门口,看着路灯晕染的淡淡红砖墙,我总是开心。

听到我回来,我爸把事先备好的食材下锅,开始做菜。以前他不等人,自顾自先吃完,我回来只能一个人对着墙壁吃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性子。林亭说男人老了都这样,开始想对家人好了。她阿公,使唤了一辈子她阿嬷,有一天突然帮忙收拾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我爸不要变。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跟他离了婚,两人都没怎么管过我,是我阿嬷把我养大的。他和阿嬷也吵架,跟那些在古城只有一面之缘的游人倒是处得不错,喜欢和他们聊天,五湖四海的方言都学一点。有一天,我爸说他这是在挑女婿。他说:“会有人因为跟岳父聊得来而娶他的女儿吧?”

我忍不住笑,说:“你这话有逻辑问题。”

“会有吧?”他说。

他总是别别扭扭的,喜欢拐着弯邀功。本来,他跟年轻人聊天,帮我留意潜在对象,这两者都没什么问题,但非要联系在一起,就叫人不舒服。但我知道他一直是那种人,也很难怪他。吃饭的时候,他又提起这个话题。

我说:“我不是没人要。”

“我知道,你得积极一点。”

“我也没有坚持什么不婚理念。只是现在还不想。”

“所以你要想,而不是不想。一年又一年,到最后就没得挑了,你姨婆当初……”

“嫁到山里去了,过得很苦。”我接过话。

“我知道,你忙,你研究谜语。以前有个人,天上在下炮弹,他躲在家里研究谜语。你们这些人,世界上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总是拣最不重要的去做。”

“那个人后来呢?”

“你看。”

“后来怎样了?”

“还能怎样,被炸死了。”

“他结过婚吗?”我绕回来问,避重就轻。

我爸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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