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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纳新生力量 | 95后女导演陈剑莹斩获短片金棕榈

编辑:yijie.zhang 时间:2022年6月21日 内容来源:VOGUE时尚网  图片来源:东方IC

文章导读

时值戛纳影展75周年,在这个华语长片缺席的年份中,中国年轻导演力量正在崛起,闪耀戛纳,一连斩获多个奖项。

陈剑莹执导的《海边升起一座悬崖》获得了戛纳电影节短片金棕榈奖——华语短片因此连续两年摘得该奖;黄树立短片作品《当我望向你的时候》获得戛纳酷儿棕榈最佳短片;中国导演李家和的《地儿》获得电影基石单元二等奖;同时入围的还有多部短片作品,导演毕赣的《破碎太阳之心》入围短片竞赛单元,李映彤《风筝》入围基石单元,涂琳作品《口腔溃疡》入围戛纳影评人周单元。与此同时,导演郭容非正在制作的长片新作《红姐》戛纳电影节基石单元驻地计划中获奖。

VOGUE深度专访三位导演陈剑莹、黄树立、李家和,从作品的生成到个体对电影的理解,在收获喜悦的当下与作为创作者的他们聊聊成长的过去与即将到来的未来。

短片短小精悍,收放自如,如同试金石,锋芒毕露。

对于年轻的导演们而言,关于电影的叙事,才刚刚开始,娓娓道来。

第75届戛纳电影节落下帷幕,在万众期待的颁奖典礼上,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中国女导演陈剑莹创作的《海边升起一座悬崖》斩获短片金棕榈,这也是继去年唐艺《天下乌鸦》后,第二次由华人女导演捧起戛纳短片最高荣誉。虽然今年华语长片缺席戛纳各个单元,但新生代影人充满时代感的创作纷纷获奖,受到业界和观众的好评,让关注中国电影创作的人们倍感欣慰。

《海边升起一座悬崖》是一部迷离诗意的作品,带有女性温柔而细腻的笔触。片中,陨石撞击地球,灾难一触即发。江边的小镇随时都有可能被倒灌的海水吞没,居民们在危险到来的前夜纷纷准备撤离。沉默寡言的念念却决心在离开之前,好好地与儿时的伙伴告别。她骑着电动车,在城市里穿梭。弥漫在蓝色雾霭中的家乡,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她努力地在废墟和不安中寻找一丝过去的痕迹。现实仿佛在梦境中一般渐行渐远,念念在这里完成了她的最后一次对城市和过去的体认。是在灾难即将来临的时刻,我们作为人类究竟能够抓住些什么?关于他人和城市的记忆的片段,遇到过的人,发生过的故事,被遗忘的地点……在记忆和梦境边界游荡的不真实感,和取景地宜宾的城市气质相得益彰,惹人浮想联翩。

年轻的导演陈剑莹来自东北,从履历上来看,她是不折不扣的“别人家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她就被鼓励去追求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因此,就读于省重点学校的她,除了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学业之外,还能以聪明、坚韧的方式去发展自己其他的爱好,这其中就包括电影。15岁的时候,她就攒了团队拍摄了人生中的第一支短片。尽管初出茅庐,也没有受过任何专业训练,她竟然在编导之外,自主完成了影片的融资和发行,笑称自己拍的第一部作品就没有亏钱。而这种细致全面的工作方式,让她在日后的学习、工作中受益良多。

大学时,作为学霸的她已然放弃了芝加哥大学金融系的录取,只身飞到纽约大学追寻自己的导演梦。她坦言,缜密和自律是自己最大的优点。求学期间,她跑遍全球,在世界各个角落体验不同的生活。为了不让自己手生,她更是努力抓住每一次拍片工作的机会。

《海边升起的一座悬崖》诞生于疫情时期,陈剑莹说习惯了奔波的她突然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种停滞、受困的状态,原本已经完成融资的长片项目,也因为旅行禁令无法赴纽约取景,她只能不停地坐在家里写剧本。好在,之前谈定的投资公司在得知了她的短片计划后,愿意继续支持她的创作,于是有了如今的这部金棕榈作品。陈剑莹是勤勉的创作者,影片于去年9月完成剧本,12月开机,拍摄了5天。今年3月份完成剪辑和后期,5月份就入围了戛纳电影节斩获大奖,也是天道酬勤的最好结果。

在忙碌的电影节行程中,陈剑莹保持着高速运转的工作状态,密集的社交中,她依旧早起,隔着时差和各地的合作方开会商讨接下来的项目。在她身上,我们能够瞥见新生代创作者具有的活力和眼界,但更重要的,是拥有了良好资源后,依然愿意一个一个脚印前行的态度。

以下是Vogue Film在戛纳电影节现场,

对陈剑莹导演进行的专访。

/海边升起一座金棕榈/

Vogue Film:恭喜剑莹,恭喜《海边升起一座悬崖》斩获戛纳短片金棕榈!得知自己获奖,是什么心情,获奖了之后又做了些什么?

陈剑莹 :谢谢!拿到金棕榈后,马不停蹄去参加了戛纳的新闻发布会和晚宴。之后和朋友在戛纳的街头散步,好多人都来祝贺我,和我合影,一直走到凌晨三点。能够受到戛纳的认可,我真的非常激动,好像在梦里一样。当然昨天也一直不停地在回复来自国内的祝贺,一宿没睡,因为今天早上七点还要开剧本会,以及做好几个临时的采访。

昨天戛纳晚宴上,大家都来和我交流自己的看片感受。短片的评委说,他们觉得我的作品在整个短片竞赛中很突出,所以一致决定把这个奖给我。工作人员也纷纷上来恭喜我,其实他们前一天就知道结果了,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之前参加活动的时候,我一点都没从他们身上看出来可能获奖的蛛丝马迹。有一个制片人和我说,他看完片后非常感动,在影片中找到了一种平和安静的感觉,也觉得影片特别能够捕捉到疫情当下人们心中细微的波动。我很开心自己的这种浪漫主义能够打动其他文化背景的观众。

Vogue Film :是如何走上电影这条道路的?

陈剑莹:我来自于东北,18岁之前都生活在哈尔滨。高中我上的是省重点哈尔滨三中,按部就班地做着普普通通的学生。说起和电影的缘分,其实我从小就一直很喜欢看电影。因为喜欢,我在15岁的时候就拍了自己的第一部短片,当时什么都没有多想,写了一个故事,拿着DV,找来了钱,和几个朋友就拍了。拍了之后觉得自己特别喜欢做这件事儿,一口气在上大学之前一共拍了三部短片。

Vogue Film:15岁拍的第一部短片就找来了投资?

陈剑莹:对(笑),说是投资也好,赞助也罢,这些钱让我们能够把自己的短片拍完。当时我写了一个有关初恋的故事,在我的母校哈三中取景,学校的场地免费借给我们用。为了支付另一些拍摄成本,我首先想到了中国移动,因为移动有针对学生的话费套餐,我想他们可能会对我们的故事感兴趣。营业网点门店的人告诉我,舌尖事情他们无法做主,需要我和总部沟通,但是总部在郊区,我们坐了很长时间的车才到那里,到了之后就直冲市场部。我开门见山地和他们介绍了电影项目,希望能够合作。当时非常顺利,他们同意给我们2万块钱进行拍摄,这已经能够覆盖我们所有的成本,后来我们还找了一些补习机构,从他们那里要到了一些资金。

Vogue Film:真的很被你的行动力所折服,一部短片就把创作层面和制片层面的工作都捋了一遍。

陈剑莹:这个过程中还学习到挺多东西的。当时我们还对这部短片进行了发行。片子拍完之后,我们去数码大楼的工厂里刻了DVD,我找会平面的朋友帮片子设计了包装,就去各个学校摆摊,吃午饭休息的时候在食堂门口卖,还真有不少人来买。最后真要说的话,这部短片不仅没亏本,还赚了钱。

Vogue Film:作为一个15岁的高中生,刚刚接触拍电影就有这样的制片、发行意识,真的很不简单。

陈剑莹:其实当时我做的事情是从最简单的逻辑出发的。我想拍片,那么我要需要以下几样东西:故事、设备、演员。故事我能写,自己家里的DV被征用为拍摄设备,演员靠论坛发帖招募。片子拍完了,要怎么回本呢,那就卖碟呗。除此之外,其实我们还印了很多明信片,作为周边卖,也很受欢迎。我们家没有人做这个,这一切全凭自己摸索。

Vogue Film:高中之后,就去了纽约大学学电影。当时是如何做出这个决定的?

陈剑莹:报考大学的时候,其实没有太下定决心要走电影这条路。电影虽然是一个爱好,但我成长的环境其实里这个行业很远。我是理科生,在学校里的成绩也不错,父母希望我学一个热门专业,以后出来不愁工作。所以当时申请学校的时候,除了纽约大学一所报的是电影系,其他学校我报的都是金融及相关专业。当时选择申报纽约大学,也是想搏一搏顶尖院校,如果进不了,那就继续把电影当爱好。

最后芝加哥大学金融系的录取通知先来了,家人非常高兴,但我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等纽约大学的结果。随后,纽大的录取通知也来了,我也第一次面临人生岔路的选择。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从没有好好思考过人生,都是按部就班地学习、考试、做好学生。当时我问自己,如果我没有抓住这个学习电影的机会,将来会不会后悔。想来想去,我觉得日后我一定会后悔。于是,就毅然决然选择去了纽约。

/我的努力大过我的天赋/

Vogue Film :听上去,学习又好,兴趣爱好还广泛,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陈剑莹:与其这样说,我倒觉得自己就是个非常努力的人,不管在学习还是在工作上,我的努力大过天赋。学生时代,我不是那种看两眼书考试就能得第一名的“学神”,我是真的非常用功,也很会利用时间。初高中的时候,我们通常有很多作业,其他同学都是回家写,我比较擅长multi-tasking(笑),可以一边听课,一边写。到放学时,我就已经把所有的作业都做完了。那么晚上的时间,我可以用来做社团活动,拓展自己其他能力。

我比较喜欢充实的生活,也是行动力很强的一个人,因为喜欢拍片,大学就如鱼得水,一有拍片的机会就牢牢把握住,商业工作也会接。从大二开始我就可以用拍片赚的钱养活自己了,大三实现了经济独立,一直到现在。我觉得每一次拍摄都是幸运,能够让我得到练习的机会,我是一个作品比较多的人,学校作业、MV、广告,大型剧组的工作我都从不放过。一般美国的假期有三个月,我通常只休息半个月,其他时间,我不就是在巴黎接项目,就是在洛杉矶的剧组实习。有一年我利用假期,去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学习了“博弈论和谈判技巧”。

Vogue Films :为什么会想到要去学这个?

陈剑莹:我高中是理科生,等上了大学发现自己在学的都是文科的内容,理科思维渐渐不行了,想补补。我挺喜欢数学的,博弈论这门学问也用到很多数学的知识,特别对我的胃口。总而言之,我是一个为了追求一些东西,看一些世界,可以到处跑的人,我妈也经常说我把自己折腾得太狠了,有的时候会让她很心疼。尽管在外人看来有些狼狈,拖着行李,买便宜的转机机票,住小酒店,但我已经很习惯这种生活了。

Vogue Film :这样丰沛的生活体验,一定会在某种程度上反哺你的创作。

陈剑莹:那是一定的。我特别喜欢看不同的东西,也许这是我作品里视觉部分比较突出的原因。我从世界各地的文化中获得灵感,去到各种地方体验,对我来说是审美和感受力的培养。另外,我尤其喜欢诗歌、绘画和建筑。诗歌是文字营造出的画面感,绘画则个人直接的视觉冲击,建筑让每一座城市的空间变得立体可感,它们都在某种程度上启发了我的创作。

Vogue Film:纽约大学带给你怎样的教育,作为一个外来者,又是如何在北美的影视工业体系中学习和成长的?

陈剑莹:我在纽大体验到的教育非常符合我的预期。我特别喜欢动手,因此非常不希望仅仅学习电影理论,停留在纸面上。学校给我们提供了很多实践的机会。纽大的课程设置也非常全面,我们不仅仅要学导演、剪辑、声音设计、美术、电影史,还有很多基础教育,我辅修的是心理学和娱乐产业管理。这些知识都让我很受益,因为我觉得导演不应该把自己放在一个领导者的位置上,ta必须能和各个部门用他们的语言去沟通,需要给到很清晰的指令。在我自己的作品里,我设想出来的视觉方案和故事表达,都可以在良好沟通的基础上,被很好地执行出来。

另外,对一个导演来说,练手非常重要,我是一个需要持续工作的人,不然就觉得会生疏。大学期间,我大大小小一共拍了二十余部作品,其中包括四部正式的短片,还有MV、纪录片等等。我希望通过这个方式,能够让自己对拍摄的流程保持熟悉的状态,这样,无论在什么现场都会有很好的掌控力,不会慌。我可以很自豪地说,在我做的项目里,不论是导演还是执行导演,都没有遇到过超期的情况。我是一个有条理的人,会在拍摄前期做非常多的预案,这也是纽约大学教会我的道理之一。

Vogue Film:完成北美的学业后,当时又是如何规划自己的未来的?

陈剑莹:2017、18年,学业接近尾声,我当时并没有完全想好。那时我写了一个剧本,叫《记忆中的咸水池》,项目入围了青葱中国青年电影导演扶持计划和FIRST的创投,我也就自然而然先回到了国内,遇到了一些感兴趣的人,开始了找钱之路。与此同时,我遇到了一些前辈,有幸去《莫尔道嘎》做了执行导演,从头跟到尾,也算捋了一遍国内院线电影的制作流程。后来,我又去了《我和我的祖国》做了执行导演,也就没有太着急想后面的事。那个时候在美国也还有一些工作,18、19年来回飞了好几次。2019年,我的长片找到了投资,回纽约筹备,都开始招募演员了,遇上了疫情,这个长片就被搁置了。从2020年开始,我的生活就似乎进入了一种停滞的状态,除了一些小项目,没有什么作品出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写剧本,电影、电视剧都写。感觉这两年经历了一个小低谷,因为一直没有拍片,对自己能力也渐渐产生了一些怀疑,害怕自己退步。

/悲情的时代里,

我仍旧有浪漫主义的向往/

Vogue Film:金棕榈短片《海边》是一部视觉性非常强烈的影片,骑着摩托车在山城奔波的女人、铺满绿色植被的废弃房屋、爷爷在天台上的茶馆……都让人目不暇接。那么,创作这个剧本的时候,头脑中出现的第一个意象是什么?

陈剑莹:我第一想到的,其实是影片的标题——海边升起的一座悬崖,这个意象的灵感来自于波德莱尔的一首诗。你仔细琢磨一下就会发现,悬崖怎么可能“升起”,所以用在这里给人一个很玄妙、超现实的感觉。这个画面久久地停留在我的脑海里,我就想把它给拍出来。

Vogue Film:宜宾的地貌、风情构成了影片中要的一部分,这座城市散发出来的迷离、孤独的气氛,和远近建筑构成的景观,和故事想要表达的那种在末日来临之际,个体不得不与自己的过去进行告别的氛围特别搭。

陈剑莹:宜宾是我之前想拍的那部长片的取景地之一,所以在《海边》之前,我对这座城市就有很多的研究。宜宾是一座工业城市,又是长江源头,被水包围,人造景观和自然景观紧密地勾连在一起,很诗情画意。西南人民特别具有烟火气,这种状态我也想把它捕捉下来。在中国电影里,我们看到太多对于城市景观写实的描绘,说起“诗意缥缈”,大家往往想到的是欧洲电影中的城镇、乡村。于是,这次我想拍点不一样的。

为了找到城市里特别的地方,我们几乎跑断了腿。外联制片带我们去到他认为合适的地点,我们会以此为圆心,在附近方圆几公里的区域进行地毯式的搜寻。看到一座楼,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我们就走进去一探究竟。电影中最重要的场景,小少年长满绿色植物的房间,其实差点被我们错过。当时我们已经翻遍了那边的四五栋楼了,就剩下一栋楼,看上去特别不起眼,我们勘了两层,觉得都不太合适,没有什么美感,有点想放弃。但冥冥中似乎还是觉得应该完整的扫荡一遍,所以还是往上走了,直到在天台上发现了这个房间,竟意外地符合我的想象。穷尽到最后一个角落,也终于收获到了自己满意的景。

找到合适的景后,我对美术也提了很多的要求。作为导演,我在开拍前会有一个非常完整的视觉方案,会给美术、置景找很多参考图。非常幸运,我的美术和摄影能够和我无缝对接,我们的审美品味相近,他们很能体会我想要的效果。这次整部影片使用35毫米胶片拍摄,虽然比数码拍摄耗时耗力,拍完了之后还要拿到美国去冲洗,但出来的怀旧质感我非常满意。

Vogue Film:把剧情设定在陨石撞击地球,灾难即将来临的时刻,这在华语电影中实在不怎么常见。飘散在空中的广播声提醒着人们灾难即将到来,而此时此刻主人公忙着寻找她过去的记忆,以便在离开前能够和它们一一道别。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设定吗?

陈剑莹:我在疫情间创作的这个故事,疫情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很多人的生活都不那么如意了。在这个状态中,我发现自己好像更想抓住以前自己不那么在意的东西,那些细小的、美好的东西。在一个悲情的时代里,我仍旧有一些浪漫主义的向往。《海边》的整个创作都伴随着这样一种情感状态。

然而,如果用“疫情”作为背景,我觉得又有点太实了。人类面临的挑战可能来自疾病、自然灾害或者战争,我想用一个比较泛的隐喻来指代这些威胁,同时因为想要在宜宾拍,所以想把“水”的元素融进去,于是就有了陨石撞地球,即将引起海啸这么一个超现实的线索。但你看过片子就知道,《海边》不是一部科幻片,片中的末日,也是我所谓的“薛定谔的末日”,它并没有在影片里被真正地呈现出来,而只是提供一种一种感觉,一种飘散在空气里的隐隐的不安,由此让人们的心理状态产生变化。

Vogue Film:其实影片的主题是人们面对告别时的忧郁心境。

陈剑莹:是。对于告别,我自己其实也深有感触,因为我经常四处奔波,所以尝尝面临和一个地方的朋友暂时或永久性地作别。后来逐渐意识到,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但每一次告别,都会激起我很多的情感,让我重新审视当时所没有捕捉到的感受。影片中超现实的设定,其实也是剧情的需要,让离别成为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Vogue Film:能聊聊和主角姚安娜的合作吗?看中了她身上的什么气质,又如何评价她这次的表现?

陈剑莹:选角的时候,我就想找新人演员。之前在其他项目做casting的时候,我发现国内演员普遍配合度比较低,经纪公司会提各种要求,想要提前见个面都很费劲,有的甚至来试镜还要问你收钱。我又是一个前期会做特别多准备工作的人,所以需要演员有很高的配合度和灵活性。

片中的女主角,她其实是一个安静的观察者,她带领观众去洞察记忆深处那种波澜不惊的美好。我希望演员本身不要特别外放,不要特别清晰。她需要在影片中成长,和观众一起去找寻翻涌的情感。所以这个演员可以稍微内向一点,但性格上必须非常有力量。

我和安娜正好是同一个公司的,就很自然地和她聊。当时就觉得她很合适,我们经常在家中讨论剧本,我在和她沟通的过程中,也最大程度地打开自己,好让我们两个人对彼此的生命体验有更多的认识,因为说到底,导演和演员的沟通,还是人与人的沟通。片中的女主台词很少,但她是有很多话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于是我就让姚安娜给片中的小少年写信,让她设想,主角想要对他倾诉什么,用这种方式来揣摩人物的内心,到了现场的时候,其实演员心里都已经有底了,她仿佛真的和小少年认识了很久,有很多情感的连接。姚安娜对拍摄也是非常配合,和配角彩排、前期体验生活都参与得很深入,我们工作得很愉快。

Vogue Film :《海边》展现了非常细腻的女性触觉,温和中不乏敏锐,沉默中充满力量。作为新生代的女性导演,如何看待女性创作者在行业中的生存状况?

陈剑莹:我对中国女性电影人的创作相对比较乐观,近年来也在大银幕上看到好几部出自女导演之手的优秀作品。虽然现在大家可能还在等待一部更大体量的女性作品诞生,但我是充满希望的,因为我看到身边的人都在非常勤勉地找投资,不停地在改剧本,彼此支持,从来没有放弃。对于青年导演而言,最近大环境的确不是那么好,找钱也变得越来越困难,所以我也想说,我们在国内外取得的一些成绩,是希望能够证明自己,也是希望得到资方和制片方更多的支持。我们对于这个时代的感受和想要表达的东西是有价值的,你们要相信我们,多给我们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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