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只是最有代表性的东方面孔，也写下了亚洲女性的传奇

相对比大多数的超模来说，Jenny Shimizu的成名之路可以用“另类”来形容：90年代的模特圈中，亚裔面孔屈指可数，Shimizu原本也只是一个在洛杉矶贸易技术学院学汽车修理的普通女孩，偶尔为MTV电视台拍些音乐录影带来补贴家用。某天她收到了选角导演发来的一条语音消息，让她去好莱坞露天剧场，因为Calvin Klein先生来到了洛杉矶，并在那里为他接下来的一场大秀进行选角。

“我已经晚了5个小时，但我还是骑着摩托车，加速赶到好莱坞露天剧场。”Shimizu回忆起这段往事。她无论如何都想抓住机会，因为一旦错过就大概再也没可能登上这样的舞台。然而赶到剧场的时候，场地里似乎已经空了，试镜像是已经结束……Shimizu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转过身去，发现是Calvin Klein和他的“缪斯”、当时的妻子Kelly。

第一次见到当时已名声大噪的设计师，用Shimizu自己的话说是“吓坏了”，她极度紧张和兴奋。“你刚刚开着那辆摩托车过来，你想参加时装秀吗？秀结束后你打算来纽约吗？”听到Calvin Klein抛出的这几个问题，惊讶之余，Shimizu也给出了不假思索的回答：“是的，我刚开摩托来的，是的，我会出现在你的时装秀上，是的，我会来纽约。”之后Kelly询问Shimizu是否能为她拍几张照片，当时汗流浃背的Shimizu穿着一件Calvin Klein的T恤、Levi’s 501牛仔裤和一双机车靴（“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我还穿了Calvin Klein的男士内裤”），在肾上腺素飙升的状态下，她感觉很棒，甚至有些得意，完成了这次试镜。

“永远对那些让你感到害怕、冒汗、紧张、自我怀疑的机会说‘Yes’。”谈及模特职业生涯带给她在价值观层面的影响，Shimizu如是说，“它让我热爱未知，并意识到形象、视觉所带来的责任，所看到的至关重要。”

到纽约正式开始模特工作之后，Shimizu与同公司的超模Kate Moss结识，她们二人的出现无疑给当时的时尚圈带来了极大冲击：她们打破了时尚圈中对于模特外形的界定标准，打破了传统观念中对于女性、对于美的定义。

凭借独树一帜的个人气质，Shimizu先是成为了CK One香水广告模特以及Calvin Klein秀场模特，之后还成为了第一位登上Prada秀场的亚洲模特，同时也是第一位为其开场的少数裔模特。她独特的气质也吸引了一些导演的注意力——1996年，她与Angelina Jolie一同出演了电影《恶女帮》（Foxfire），这部电影和其塑造的女性形象直到今天也是极为鲜明动人的。而作为非传统审美的模特，在进入这个圈子之后，Shimizu也经历了不适应，那个年代的审美标准与如今的多元化不同，一个并非金发碧眼的女孩要胜任一份以“美”为核心的工作充满了挑战。但伴随着自己走上越来越大的舞台，Shimizu也逐渐发掘了自己外貌的魅力之处，更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并且喜欢上这个留着短发、英气十足的亚洲面孔。

Jenny Shimizu的出现不仅是对当时固有审美的挑战，一路走来，她也始终没有停止“做自己”这件事，更展现了一位强硬而大胆的亚洲酷儿的女性形象。时尚本就是一场永不停歇的探索之旅，不论是什么样的肤色、种族、外形，都有其独一无二的地方，以更开阔的视角去感受更多样的美的形态，方能感知时尚真正的魅力。

在你的创造之路里，关键的转折点——让你觉得自己获得了动力、感觉“特别对”的时刻是什么？

当我看到自己的照片、广告出现在时代广场的顶部，下面印着“American Beauty”时，我决定或许我应该给自己的模特事业一个机会。

你如何定义和理解所谓的“传奇”？

灵感、自驱力、谦虚、连轴转，这些相加等于传奇。

在你的童年或职业生涯早期，谁是你眼中的传奇人物？为什么？

我儿时的传奇人物是李小龙、印第安酋长坐牛（Sitting Bull）、Billie Jean King（历史上最伟大的女网球选手之一），或许还有演员Farrah Fawcett。我想成为他们当中的三个，并和其中的一个人在一起。

你曾与心中的传奇人物见过面或合作过吗？

很遗憾，我从未与我儿时的这些传奇人物中的任何一位见过面或合作过。不过，我曾在一段视频中模仿过李小龙。

从你开始工作到现在，这个行业、或者说你所从事的领域是否有发生很大的不同？

20世纪90年代模特行业与2020年代相比，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企业的思维方式、算法和社交媒体已经带走了很多创造力、冒险精神，进而也削弱了时尚行业、模特行业一直以来拥有的才华。激情已经消失，平庸成了主流。

列举一两个你引以为傲的项目或作品？为什么？

如果我不得不挑选两个对我来说意义重大的工作，那就是由Richard Avedon拍摄的倍耐力年历，它标志着我至此退休也无憾了；以及由摄影师Steven Meisel拍摄的CK One广告，充满了纪念性。

你会给你的自传起什么标题？

我的自传的标题是“你一定来自未来”。

在你职业生涯的现阶段，是否还有你想去实现的事情或者想合作的人？你会为此付诸行动吗？

我猜未来的一个梦想项目可能是拍摄一则一级方程式赛车或世界摩托车大奖赛的广告并参赛，或者拍摄一则抗衰老神奇面霜广告，我可以向大家分享如何在55岁时保持年轻的真正秘诀。

你会与那些视你为“传奇”的后辈们分享哪些智慧之言？

我可以与他们分享的是：团队合作就是最好的工作方式。

杜鹃在家的一隅挂着一幅由时尚摄影大师Patrick Demarchelier掌镜的大型黑白照片。照片影调沉郁，被镜头捕捉的女孩坐在上海石库门弄堂的台阶上，神情松弛。杜鹃极其喜爱这张照片，直言“这是我职业生涯里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昔日的拍摄场景，在她的记忆里异常鲜明，“当时我穿着长度在膝盖以上的白色连衣裙，脚上是黑色高跟鞋，一件像极了披肩的毛线针织衫随意搭在了我的腿上，手里拿着一支烟。”

她之所以喜欢这张旧照片，因为“舒服、耐看”，但更为深刻的意义隐藏在背后。2005年，未满23岁的杜鹃被《服饰与美容VOGUE》选中，成为创刊号的封面模特，距离她初登T台不过三年。紧接着，她与名模Gemma Ward共同拍摄法国版VOGUE封面，顺势成为首登其封面的亚洲模特。两个版本的拍摄行程共五天，都由Patrick Demarchelier掌镜，杜鹃是唯一一位完整参与了五天拍摄的中国模特，“前三天拍摄中国版，后两天拍摄法国版并接受专访”，杜鹃度过了梦幻的五天。

某个拍摄间隙，杜鹃和Patrick Demarchelier一次闲谈，得到了受益一生的建议。“摄影师很喜欢我，那时他跟我说，有机会的话，你应该去巴黎，去纽约，去米兰走秀，去参加国际时装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是他给我的建议，也是为什么他能捕捉到我的那一瞬。”杜鹃所说的“一瞬”是那张黑白照片中一闪即过的情绪，“我是上海人，就这么在弄堂里坐着，但我的眼神和状态都有一种渴望去看世界的憧憬。”她认真说着摄影师与拍摄者之间的关系，那些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后来，这张颇具意义的照片刊登在法国版VOGUE的内页里。多年后的今天，杜鹃每次在上海路过距离淮海路不远的弄堂口，都会忆起那次拍摄，“是无比美好、珍贵的回忆。在模特生涯的早期，让我接触到了行业里最顶尖、最专业的创作团队，让我明确了想去闯荡外面世界的决心。我想跟这个行业里最棒的人在一起工作，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一年后，只身闯荡巴黎的杜鹃迎来了怒放。她在巴黎高级定制时装周上先后为Chanel、YSL、Valentino等品牌走秀，是当时唯一的亚洲模特；而后在四大时装周上，她连走43场秀，与众多著名摄影师合作拍摄多个品牌的全球广告，顺利成为首位进入Models.com Top50的中国模特……杜鹃的模特生涯，拥有多个第一乃至唯一的开创性成绩，她是属于东方的面孔，让彼时的时尚圈记住了东方之美。谈起这些在外人看来无不是中国时尚浓墨重彩的印迹时，杜鹃始终谦逊：“当年我入行做模特，无知无畏，只是有一点勇气。我可能运道比较好，正处在一个好时代，在我之前，亚洲模特鲜少出现在国际秀场上，通常一场秀只用一张亚洲面孔，跟现在大有不同。我很荣幸，也很自豪，我经历过这一切。”

不久前，杜鹃看到了今年美国版和英国版VOGUE九月刊的封面，叱咤九十年代的传奇超模重聚，勾起了她对超模最初的记忆：“当我看到Cindy Crawford、Naomi Campbell、Linda Evangelista、Christy Turlington的状态保持得那么好，每个人还是那么有个性，仍然在各自领域里闪耀，觉得挺感动的。”时间流逝，现在的杜鹃早已不是昔日仰望他人的新人，而成了无数人心中的偶像。话题进行到此，她笑着带过，与外界保持着得体不失礼貌的边界感，“我专注于自身，会尽全力做到最好，这是我唯一可以去把握的事情。至于结果和外界的评判，不是我能控制和左右的。”追问杜鹃心中的偶像是谁，她的答案是张曼玉，“我曾和张曼玉接触过，那么有份量的一个人物，你跟她聊天，能感受到她非常真诚，发自内心在跟你交流，也会认真看着你。”片刻后，杜鹃思考着喃喃说，“什么才是Icon呢？对我来说，Icon关乎时代记忆，她不仅仅是个体，也反映她所处的时代。她通过自己的认知和努力，与时代共同造就了甚至可以超越这个时代的精神。”

出道多年，杜鹃对行业变迁有着自己敏锐的洞察。某些时刻，她感慨过往的工作经历是幸运的，走过顶级秀场，与数位充满传奇色彩的摄影大师屡次合作，Patrick Demarchelier、Peter Lindbergh、Paolo Roversi、Karl Lagerfeld……“我在朦胧中走过了这些时光，回味这些拍摄经历是享用一生的事。我很幸运，我看到了时代在进步，无论对美的评判标准、包容度或多样性上。现在大家对模特有了更多元的认知和肯定，鼓励多元性的发生。”杜鹃说，“女人在每一个阶段都有迥然不一的美。年轻的时候，有活力的美，勇气的美，往前冲的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美；经历一段时间后，你会拥有更多自知的美，懂得欣赏的美，恰好想去探寻新事物的美……”她所描述的这些美，都经由她自己塑造和传递了出来，虽一人但千面，每一面都令人偏爱。

于是，擅长在银幕上“操纵人心”的导演们也拿起了摄像机去捕捉杜鹃的身影。从超模到演员，杜鹃为观众奉上《中国合伙人》《港囧》《风再起时》等多部代表作。对她而言，尝试电影表演是机缘巧合，也是对新事物的尝试，虽然同样面对镜头表达自己，但差异仍在。“模特更多是做个性化的表达，直白、自我一些；演员需要投入想象力、理解力和情感，把自己全身心交付给角色，去展现人物。”

在模特和演员的身份间游走多年后，近来的杜鹃有意做出节制的选择，她减少了电影方面的工作。“我在一段时间内接触了不同风格的导演和创作团队，我意识到如果希望一部电影有好的呈现，不仅需要优质的团队与创作，也需要很多外部的影响。电影让我开阔了跟模特工作截然不同的新眼界，更让我理解了什么是遗憾的艺术。我现在非常慎重，不想留下太多遗憾，况且我的本职工作是模特，不是演员。”那么，未来还拍戏吗？她的答案悬在了空中，“看机会，也看心情”。

杜鹃放大了天性里随遇而安的一面。她放缓了工作节奏，不曾设定职业目标，全凭心而动。她对说教保持警惕，对塑造一个成功故事兴趣寥寥，笑着明确表示绝不会像诸多成功人士那般出版自传，“太不符合我的性格，我不想影响其他人的认知，做自己就好。”生活里，她仍然珍视那些细碎的日常之美：喝茶，散步，游泳，看电影，或是听歌手Mark Knopfler的专辑《Shangri-La》，“这是一张在任何时候听都会让我觉得轻松惬意的专辑。”现阶段她只想专注一件事——把眼前的每一天过好，保持住自己的状态，把自身建立得更加牢固，去迎面未来更多的变化。

编辑：周禾子

2009年，刘雯成为第一个登上Victoria’s Secret秀台的中国模特。那一年，网友对她的工作做了一个总结，在纽约、伦敦、巴黎、米兰四大时装周连走74场大秀，创下中国模特走秀次数的最高纪录，成为当之无愧的新星“劳模”。再回看，刘雯对那年的第一印象也正是“忙碌”。她按部就班地完成每一个工作，面试、试装，再到排练和正式演出，每一天都无比充实且忙碌，如同机械般高速运转。时至今日，她仍记得在伦敦时装周期间，因为前一天工作太累睡得很沉，没有听到闹钟的叫醒，在出发去秀场的最后一刻，送她的司机敲响了她的房门，她才没有耽误演出。这些全力以赴的时刻，最终都成为刘雯职业生涯中有力的基石。“那一年的走秀工作让我积累了很多经验，也学习到了很多秀场上的技巧，比如在T台上如何通过眼神和姿态来呈现每一场秀，找到自己的风格。”

与刚出道时相比，刘雯意识到自己最大的改变是多了一份自信，在工作中也更加从容、顺势而为地去做好每件事情。早期工作时，她会完全听从摄影师或设计师的指导，从而有些局限性的表达。但现在，刘雯会和他们一起交流，融入自己的想法与理解，一起来创作完成每一个作品。即使成名后外界写了很多篇关于刘雯的出道纪录，但她对当时的自己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在她看来，“任何事情都是从无到有的一个过程，无论成功或是失败都是需要经历的，在这段过程中你会发现自己的不足和长处，从而弥补自己的缺失，增进自己的优势，让自己更饱满、更丰富。”

而回顾模特生涯，刘雯觉得工作中遇到的每一个“第一次”都对她影响至深。第一次面试、第一次走上四大时装周的T台、第一次为VOGUE拍摄......这些经历给她带来诸多感受，有兴奋、紧张、质疑，也有沮丧。她将其看成一个学习和成长的过程，这让她更深爱模特这个职业，也始终把自己的每一场秀和拍摄当成第一次来完成。

聊及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事业转折点，刘雯认为不应该用单独的某一个工作来概括，而是她恰好在一个特定时期参与了这些工作，又同时在一个时间段内密集地呈现，由此汇集发力，让外界认识了她，也成就了今天的刘雯。但保持模特的独特性，始终至关重要，这也是刘雯觉得模特最应该被珍视的特质。“做独一无二的自己，模特这个行业需要有自己的态度和表达方式，在保持对时尚历史和文化了解的同时，也要有不断创新思维的能力，探索出自己的风格。”

从中国走向世界，刘雯向国际舞台证明了美的多元与坚韧。但无论创造过多少次时尚行业的经典瞬间，她对自己职业的未来都没有过任何设定，她只是想在模特的道路上做最纯粹的自己，享受它带来的喜悦，享受当下。刘雯说，可能在刚入行懵懂时有过拍遍每一本杂志、走遍所有品牌秀的憧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更成熟的她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完成每一个工作，做好每一件事情。当我们聊到“传奇”，这在刘雯看来就是打破常规，具有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影响一个时代的卓越成就者。在与众多传奇合作中，密切感受时尚行业的流动变化。这是一个随时都有新鲜血液涌入的行业，随着科技的迅速发展，数字化也成为时尚行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当然，还有刘雯一直关注支持的可持续发展。“当下人们越来越注重环保和社会责任，可持续性也逐渐成为这个行业很关注的一部分，未来我相信会有更多创新和新事物走进时尚行业。”

无论已经拥有多少行业成就，刘雯始终秉承一颗谦卑的初心，她始终把时尚行业的每个人都当作她学习的榜样，无论是设计师、摄影师、造型师，还是化妆师等，因为他们都怀有对自身职业的热爱与敬意。“我也非常荣幸可以和他们一起合作，比如摄影师Peter Lindbergh、David Sims、Steven Meisel都是非常值得尊敬的人，在和他们的每一次工作中都有我可以学习的地方，同时也伴随着紧张和兴奋，但更多还是享受与他们一起工作的氛围。”

工作中保持谦卑虔诚之心，也正是刘雯想要分享给新生代模特的职业心得。“我们需要珍惜和认真对待每一个工作，也要对每次的合作者给予敬意和尊重。同时保持谦虚和勤奋，相信自己的能力，成功需要时间和耐心，只要你坚持不懈地努力，它就在你身旁。”

1994年，20岁的马来西亚华人女孩Ling Tan在纽约走了职业生涯的第一场秀;1996年成为第一位走上维密舞台的亚洲模特;1997年登上殿堂级摄影师Richard Avedon掌镜的倍耐力年历，并成为首位拍摄Gucci全球大片的亚洲模特;1998年成为首位为一线化妆品担任全球代言人的亚洲模特……到了1999年，Models.com初开榜时，即将她列为全球第四，并称之为“世界首位亚洲超模”(world’s first Asian supermodel)。然而，这些历史的光环尽管闪耀夺目，却不足以描述她的传奇魅力。今天来看，Ling Tan或许不是一个轰动性的名字，但在现今诸多时尚乃至社会思潮中，都能看到她所代表的趋势。

Ling Tan出生于马来西亚吉隆坡一个普通的华人家庭，祖辈来自中国福建。她的父亲是出租车司机，母亲则是一名裁缝。小时候的她常常翻看母亲的时装杂志，从中得到了最初的时尚启蒙。Ling Tan从小在华人文化中长大，读的是中文学校，能说普通话、闽南话等四种汉语方言，逢年过节，一家人总要去当地庙中拜佛祈福。这些最初的影响或许造就了Ling Tan朴素内敛的气质和坚定的内心，即便日后进入声色犬马的时尚王国，她仍未随风飘摇，也或许正因如此，人们才记住了这个外表清冷、内在有力量的女孩。

“跟随自己的激情，拥抱每一次改变，它可能预示着一个机会”，Ling Tan的话语中不乏佛家智慧。而她走上模特的道路便源于一次机缘巧合:当时正在吉隆坡香格里拉酒店大堂等朋友的Ling Tan被人发现，并邀请她拍摄虎牌啤酒广告;这支广告大获成功，为Ling Tan在马来西亚建立了知名度。但这个热爱时尚的女孩不愿止步于此，她意识到，模特或许可以成为一个职业选择。尽管当时人们不看好亚洲脸模特的国际发展空间，但她仍然在学习了艺术与设计之后前往纽约，追求自己的梦想。

那是令人激动的90年代。彼时，时尚行业风起云涌，不仅诸多品牌与设计师做出历史性的举动，“超模”也在华服背后释放自身魅力，成为一个越发难以忽视的现象。尽管如此，在那个没有社交网络和流量话题的时代，普通人想要创造声名，需要通过真正的才华、勤奋的工作和深厚的实力来实现，尤其是如果你希望这样的时间能延续超过15分钟。当时的时尚界也远没有今天这么包容多元，整个行业中的亚裔名字屈指可数。在这样的背景下，Ling Tan来到纽约，她或许想不到，英文还不太流利的她将为这个行业带来怎样令人耳目一新的变化。

1994年11月，Ling Tan在马来西亚裔设计师Zang Toi 1995年春夏秀场上第一次登台。Zang Toi早前已经在“亚洲时装大赛”中看到过她的表现，为其东方气质所动，因此专门在已确认的模特名单中为Ling Tan安排了一个位置。这一决定不仅让Zang Toi找到了“心中最优秀的模特”，也为纽约带来了一块亚洲的瑰宝。

1997年倍耐力年历的拍摄是其职业生涯的转折点，与自己心中的传奇摄影师Richard Avedon合作之后，Ling Tan成为四大时装周炙手可热的人物，走遍了国际一线品牌和诸多高级定制时装秀，主流时尚杂志大片、封面和广告拍摄纷纷向她抛出橄榄枝。不到一年，Ling Tan那柔中带刚、多变又具有辨识度的脸庞和身姿在时尚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今日的时尚盛筵中不可能有东方模特的缺席，而这或许正来自于Ling Tan这个曾吊起人们胃口的开创者。

然而，如果认为她只是带着异域风情的调味佐料，就大错特错了。回看Ling Tan的T台表现，会不得不折服于她稳定的台步、超强的可塑性和充满戏剧性的精当演绎。她是John Galliano钟爱的妖冶神秘女郎、Thierry Mugler T台上前卫的外星生物，也是优雅的Chanel名媛和冷峻的Gucci女郎。每一场秀，她的身姿乃至微表情都恰到好处，充满性格。职业之外，她甚至还跟其他几位亚洲女孩组成过一支名叫Jungk的女子乐队，与传奇朋克制作人Malcolm McLaren一起录音。Ling Tan是立体的，人们爱上她，不止是爱上一个亚洲脸庞。

今日时尚世界，模特不再是按照单一的社会审美标准定制的皮囊，这不仅是审美观的变化，更是对外表背后“人”的重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Ling Tan不仅为时尚行业带来了全新面孔，还带来一种鲜活的生命力。

在你职业生涯早期，有什么印象深刻的记忆?

我职业生涯早期最生动的一段回忆，是跟传奇摄影师Richard Avedon拍摄1997年的倍耐力年历照片。我清楚地记得人体彩绘艺术家Joanne Gair花了6个小时在我身上画了两条龙，她说这是她第一次画龙;而Richard Avedon拍胶片照片用了10分钟。

你的职业转折点是什么?

1997年，倍耐力年历发布之后，我迎来了模特生涯的关键节点。此后，我开始为纽约、伦敦、米兰和巴黎时装周的所有重要品牌走秀了。

在你的领域，如何定义“传奇”?

在时尚行业里，传奇往往指的是一个有高度影响力的偶像式人物，对行业产生过深刻、持久的影响，通常是设计师、模特、摄影师，或者其他个体，他们创造的革新风格超越时间，开启潮流，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在你从业的时代，时尚行业有什么不一样?

我刚开始模特生涯的时候，是90年代中期，那时没有社交网络，没有带照相功能的手机，也很难上网。当时我把所有的时装秀都用VHS录影带录了下来，在家时用电视机看。

你感到最骄傲的一个项目是什么?为什么?

我第一个美妆广告，是为Prescriptives拍摄的，由Michelangelo Di Battista掌镜。那是第一次有一线美妆品牌启用亚洲模特来代言产品。

在职业生涯阶段，还有什么没实现的梦想吗?

我梦想在中国举办一场关于亚洲模特偶像的展览。

编辑：陈欣颖 Lexi Chen、

马儒雅 Maya Ma、向准 William Song、

杨艺 Yi Yang

统筹编辑：Anita Lau、Julie Wang

选角：Gabriella Seo

化妆：Linda Gradin

发型：Brenton Diallo

美术：Selena Liu
时装助理：Lennon Gabriel、Haley Mueller

统筹助理：Hoang Dinh

摄影助理：Heins Evander、Chad Hillard、

Mark Jayson Quines

影棚提供：Condé Nast Studios